薑眠無言地笑了。
謝珃倔犟地站在她的麵前。
薑眠回道:“謝先生,不好意思。因為我也是第一次當父母,沒法告訴你怎麼做個父親!”
謝珃愣住,臉上瞬間再無剛才的迷惑不安,他強迫自己扯出一絲微笑,壓住鼻尖萌動的酸澀:“……對不起,我這話問得真可笑。”
薑眠沒再吭聲。謝珃已清楚薑眠太不待見自己了!
他轉眸,驟然瞧見班主任桌案上有兩本正攤開的筆記本。
班主任見謝珃迎麵走來,誤以為有話說,遂嚴陣以待。豈料對方竟是禮貌借過?爾後,卻見他目光盯著桌麵——
是她為聯係家長而翻出的學生信息簿。
一本頁碼翻在小班謝子奇,另一本自然翻到中班簡華冬。
而謝珃的目光是直勾勾盯住簡華冬那頁的家庭訊息!
班主任一顫,迅速轉身合緊這本訊息簿,道:“謝先生,涉及學生**,您不能看。”
謝珃毫無歉意地“嗯”了聲,但已將簡華冬那頁所寫的家庭背景跟親屬電話都默記了。他把簡家信息發給助理,令其馬上調查。這是他頭一回為兒子出頭!
班主任似是猜到他想做什麼,連忙勸道:“謝先生,這隻是孩子間的問題不必上升到……”
“那女人都親自動手,這還算‘隻是孩子間的問題’?”謝珃悶聲冷笑:“若我再無表示,真當我兒子‘有媽生沒爹養’嗎?”
——謝氏集團剛因薑眠而觸礁,但仍是簡家無法比肩的龐然存在。
——謝珃真想搞事,簡家絕無還手之力!
班主任連忙求助薑眠,期望她能勸勸,但薑眠卻不勸。她猜謝珃會從生意場出手,簡家至多傷筋動骨但絕非天涼就破產,所以乾嘛要勸?且即便謝珃出手,她仍是要讓簡太付出一點代價!
因為這是她身為母親,要為兒子討回的一口氣!
她不可能息事寧人。
班主任望著這對夫婦已離婚卻出奇一致的冷酷,再想想簡家父母,對比兩家教出的孩子,當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
她不得不對簡家抱有同情。
於是在謝珃尾隨薑眠離開後,班主任又聯係簡父,將兩個孩子請家長的前因後果全說了下。
簡父聽完,額角著急冒汗,想趕緊找謝家夫婦解釋賠罪,但班主任說人已經走了。
簡父就要了對方電話,趕緊打電話給簡太,打算叫她一起賠罪。
可電話沒人接。
他隻好打回家中座機。
老父親接電話卻說簡母也沒有帶孩子回家,還反問她又惹什麼事?
——顯然,簡太惹事是家常便飯。
簡父頓時怒拍方向盤。
***
此時,距離放學還有三分鐘。
薑眠把小黃人行李箱收進後車廂,將車停在校門口附近,坐等兒子下課。而旁邊是人行道,筆直站著一個陰魂不散的謝珃,無論她在校門口怎麼挪車,他就緊跟著怎麼站。
公共場所,薑眠無權喝退他。謝珃得以一直注視著她,若非長得好,活像個變態癡佬。
高助理很快回信息反饋簡家的情況,以及簡家正跟阮家商談一樁規模不小的合作。
謝珃打從知道阮知秋見不得人的真麵目,日常除了各種在所難免的生意交道,早已單方麵切斷與阮家的所有私交往來。此刻,他更嫌惡阮家,直接想辦法讓高助理攪和簡阮的合作。
高助理領命去辦。
放學鈴聲終於姍姍響起。
各班老師照常帶著孩子們有條不絮地走出來。
謝子奇老遠地瞧見媽媽的車,興衝衝跑來,可再瞧見前方道路站著的謝珃,嘴唇一噘,雙腳拐彎跑斜,特意加速繞開他。
謝珃:“……”他兒子,真將“避如蛇蠍”四字表現得淋漓儘致!
奔跑中,謝子奇咧嘴,亮著白白的牙,歡快地紮入剛下車的薑眠懷中。
薑眠回抱,正想再度確認他是否真沒受到簡太的影響,卻聽見謝子奇緊張兮兮地拽著自己說:“媽媽,我們快走。爸爸容易出爾反爾,我怕他待會反悔要帶我去見爺爺奶奶!”
薑眠配合地點頭,趕緊將他抱進後車廂固好的兒童座椅,再關門返回駕駛座。
可是引擎剛啟動,後車門又被打開,謝珃竟直接坐進車來。
“謝珃,你想乾什麼?”薑眠迅速關火拔鑰匙,直接扭頭砸向謝珃的臉。
距離太近,謝珃又無心遮擋,使得額頭直接被砸中,甚至砸破頭皮而滲出一絲血。
薑眠頓了下,麵色複雜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