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眠看著兩個包裝精美的盒子,一紅一綠。她道:“我不差人送禮,心領了。”
阮知秋環臂,語氣高高在上:“我豁出去準備的兩份禮物,你必須選一個!”
豁出去?這形容詞令氣氛驟然詭異。
薑眠警惕望著阮知秋,迅速起身要走,卻被對方用力拽住胳膊。
葉轉意欲幫忙,但阮知秋卻掀開那個紅色盒子,從中掏出一個東西直直抵在薑眠腦門,黑森森的洞口、冰冷的機械觸感令薑眠猛然一怔,葉轉和經理更是悚然變色——因為阮知秋她手裡拿著的是一把黑色的槍!
現實生活中,誰真正見過槍呀?
經理想偷偷撤退報警,卻被阮知秋一句“誰都不許動”給驚得原地僵立。
薑眠竭力抑住顫抖、穩著呼吸:“阮知秋,你想乾什麼?”
“我說過我是來送禮的。喏——”阮知秋睨著桌麵那一空一未拆的盒,言語沒有一絲玩笑的意味,是恨恨地:“禮物兩個,你選一個。必須選!”
她是有備而來的,絕非剛剛幾句口角引起。
薑眠擰眉道:“阮知秋,我們之間就算有仇也不至於拿槍博命吧?”
阮知秋哼一聲:“要不要博命就看你最終的選擇!我知道你這個人很愛錢,為了錢都能六親不認,所以綠色盒子裝著一張五千萬的支票,我可以把我手頭所有錢都給你,隻要你識相點彆再想著跟謝珃複合。否則,我就用紅色盒子的這把槍將你打得腦袋開花,讓你有錢也沒命花!”
她的情緒有點激動,以至於拿槍的手在抖,抵著薑眠腦門各種輕磕輕磨。
薑眠咬牙道:“我跟謝珃已經離婚了,不會複合。”
阮知秋明顯不信,“因為謝珃他剛說我不配跟你比!還說你哪裡都比我好上一千倍一萬倍!”
薑眠反唇相譏:“那你拿槍去指他呀!說你不好的是他,你指我乾什麼?關我什麼事?”
阮知秋微眯著眼:“我舍不得對謝珃怎樣,但對你可就不同!”言下之意是薑眠在她眼底,不屑一顧。
薑眠光潔白皙的腦門頓時被槍口磕出大片紅,很疼。她乾脆道:“行,我選錢。”
“薑眠,你是真得隻知道錢?還是單純想騙過我?”阮知秋挑眉,可不信兩人剛離婚就斷情絕義。她猶記得五年前被媒體報道的那場婚禮,夢幻、華麗,隨處可見的“青梅竹馬、佳偶天成”八字形容詞,更讓她嫉恨的紅目!
薑眠無奈道:“那你要我怎麼證明?”
“我也不知道。”阮知秋聳肩回道,見薑眠忍不住要動,又譏笑警告。
薑眠直言:“你不知道?那你又要我證明?你分明是想戲弄我!”
“是呀,因為看你這副模樣又驚又氣,覺得真好笑!”阮知秋鄙夷極了。想她出身頂流,自幼追星捧月,吃穿住行均是最好,就連男人也必須精挑細選選最好的——謝珃。可是阮家當年向謝家示好聯姻,謝珃卻不屑一顧,轉頭就娶薑眠入門,狠狠打了她一記臉。
“輸給你這樣出身的女人,我真是可憐。”話說到此,阮知秋悲不可抑地紅了眼。
薑眠盯著阮知秋勾著扳機的食指,害怕之餘竟有種要被氣笑了:可憐能用來形容她嗎?
被迫旁觀無法動彈的葉轉和經理亦是無語:“……”
薑眠妥協道:“阮知秋,我選錢你不信,那選槍代表什麼?”
阮知秋眼神透著戲謔:“就是你還想跟謝珃複合,我就一槍斃了你。”
“殺人犯法。斃了我,你更不可能跟謝珃在一起。”
“所以你最好真得放棄謝珃,否則就跟我說得一樣,得搏一搏,搏我會不會開槍!”
薑眠沉默。因為剛剛無論怎麼說,眼前這個女人都魔怔了,她就是不信。
阮知秋不耐道:“你怎麼不說話了?”
薑眠反問道:“我還能說什麼?說我隻能選槍,說你殺完我就要坐牢或者被槍斃嗎?”
阮知秋挑起眉峰,一副好笑的神色:“我還想跟謝珃在一起,怎麼可能坐牢被槍斃呢?”
薑眠冷笑:“你是篤定自己後台硬能扛過去?你當真以為阮氏企業有錢就能隻手遮天?法治社會,你是右腦戀愛發達,所以左腦欠發育萎縮導致毫無常識嗎?”
阮知秋驟然被奇怪的詞彙罵得一愣,但她知道薑眠說得絕非好話。
而薑眠在兩人對話間,是時時察言觀色,現逮住阮知秋的一時出神,迅速低頭避槍並將她握槍的手使勁往上抬,待槍口朝天,右腳再用力狠狠踹向她的膝蓋,直接將阮知秋踹倒!
槍支落入薑眠手中,她死死握在手裡,連忙大聲嗬斥另外兩個愣怔的人幫忙。
葉轉和經理回神,一左一右趕緊將阮知秋製住。
***
酒樓報了警,警察很快趕到。隨之而來的還有莫閆菲跟路涵,以及將車飆到險些爆缸的謝珃。
警察們迅速接管被製住的阮知秋。
可阮知秋卻不慌不忙,甚至見謝珃出現還饒有閒心地整裝理發,麵色一派祥和、嬌矜,直到謝珃無視她自顧走近薑眠,她方失聲喝道:“謝珃!”
謝珃聽見了,依舊無視。他快步走到麵色微白的薑眠麵前,小心翼翼看著她。
常人毫無準備,突然直麵生死,哪能從容?
薑眠剛剛是竭力抑製著恐懼,唯恐阮知秋不管不顧地開槍。她知道現在安全了,可腦子卻是後知後覺地——轟地一下——遲來地嚇模糊了,以至於四肢僵冷麻木,連抬眼看人都覺得費力。
謝珃見狀不對,伸手將她緊緊摟進懷裡,發現她渾身還在細微地抖。
“彆怕。”他一雙眼全鎖在薑眠臉上,不斷安慰道:“我在這。你不要害怕。”
薑眠正消化著這股恐懼,所以警察自行從她手裡拿槍,還因她指掌僵硬到不得不用點力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