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然眉頭皺了皺,她可沒從原主的記憶裡找出什麼母親為她謀劃的畫麵來。
她記
得的隻有母親哭哭哭一哭四年,彆說她了,連兒子都不管,放任他搬去前院,全都交給大伯和二伯教導。
這能教出什麼來?
記憶裡頭,她母親柔柔弱弱的從來就沒表現出什麼堅韌不拔的性格來,家裡什麼都是她父親拿主意,否則也不會父親一死,連陪嫁的下人都被換了。
難不成是她誤會了?
“我——”唐思然歎了口氣,“您彆跟任何人說,王爺……王爺現在還沒跟我圓房。”
馮氏爆發出一聲大哭來,隻是聲音沒發出來就被她捂住了,她死死抓著唐思然的手,“我苦命的女兒啊!”
唐思然是沒多少悲傷的情緒的,她甚至有點不明就裡,看著馮氏就更加不會感同身受了。
“母親,您究竟謀劃了什麼,如今也能說出來了。”
馮氏啜泣了兩聲,“你父親死得急,也沒留下什麼話來,就囑咐我好好看著你,叫你嫁給王爺。”
“他又說你大伯心性貪婪自私,你二伯眼界不寬,叫我小心著他們。”
唐思然點點頭,這話的確像是她父親說出來的,而且就衝著他們能換了自己陪嫁的下人,也不是冤枉他們。
馮氏收了眼淚,歎了口氣道:“還好你順順利利嫁給王爺了,以後你弟弟的前途,你兩個庶妹的婚事,都要你來操心了。”
啊?
話題是怎麼忽然跳到這裡的,中間是不是缺了一塊。
“母親,你謀劃了什麼?父親叫你小心他們,你是怎麼做的?”
馮氏疑惑著看了她一眼,“你這不是好好嫁給王爺了嗎?雖然你現在沒跟王爺圓房,可也是正正經經王妃了,有了王府做靠山,宮裡還有娘娘,難道不能好好照顧你弟弟和你妹妹?”
唐思然覺得額角跳了跳,她嫁給王爺是因為這婚事早就定下來了,是她爹的功勞啊。
既然正著問不行,那隻能試一試碰瓷型提問了。
“你根本什麼都沒做吧。”唐思然麵色一變,道:“父親給我找了看鋪子的人,看莊子的人,四個能乾的丫鬟,最後全都給換了,就剩下劉嬤嬤孤家寡人一個。”
“父親唯一的兒子你也不管。”
“我這身上的布還是當年父親給置辦的,若不是一直壓在箱子裡沒見過天日,怕是已經褪色,我連回門都沒衣服穿!”
“你根本就是哭了四年!”
馮氏倒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著唐思然,手捂著胸口,“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這是為了誰?若不是為了你和你弟弟,我又為什麼要哭了四年,哭得瞘了眼睛!”
“若不是我示敵以弱,你怎麼能好好出嫁?為了叫你大伯二伯放鬆警惕,叫你順利出嫁,我連你弟弟都不管,你父親給你的嫁妝我都舍了,我就是為了叫你嫁給王爺啊!”
啊?
唐思然覺得問號都要從她腦袋上豎起來了。
什麼示敵以弱,這就是縮了頭做烏龜啊。
她大伯不過是個秀才,二伯倒是考中了舉人,隻是當了幾年主簿就辭官了,倒是她父親是陛下欽點的探花,不到四十就坐到了學政的位置,掌管著一府學子的科舉前途,唐家能起來也是因為她父親。
就連這婚事也是因為她父親是陛下寵臣。
可她母親這思路——她大伯若是真有那樣牛逼,為什麼不是他的女兒嫁過去?
“我父親叫你小心他們,是叫你小心戒備他們,不要被他們占了便宜,叫你立住了管好家。”
馮氏又疑惑地看她,啜泣著卻又振振有詞道:“我一個弱女子,你父親又死了,上頭還有你祖母,我如何管家?”
“我要給你父親守孝,又出不去門,不依靠你大伯二伯,我又能怎麼辦?”
“出嫁從夫,夫死從子,我隻能用這樣的法子保護你們,現如今好容易你嫁了個好人家,是不是覺得我小門小戶出身上不得台麵,拖了你的後腿,不然為何又要埋怨我?”
馮氏話音剛落,外頭傳來蹭蹭蹭小跑的聲音,“姐姐!祖母說飯準備好了,叫你們去用飯。”
門一打開,唐思然看見個大胖子
。
馮氏手一招,道:“你還沒跟你姐姐說過話吧。”
什麼?這是她清瘦俊俏的弟弟?
五官被擠在一起,勉強靠著想象能看見她爹的影子。
這就是馮氏說的保護他們?
守孝三年吃了三年清淡的素菜,再加上靜養一年一共四年就養出個胖子來?
一年可吃不成這個樣子。
叫人看見了他還有什麼前途!連她爹的名聲都要被踩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