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傷心難過,一個小男孩就從黑乎乎的屋子衝了出來,對著李惠蘭和許大山大哭大鬨。
這個小男孩正是許濤,他中午放學回來,發現家裡沒人在,但是鍋裡有早上吃剩的粥。當時也沒覺得什麼不妥,在農忙的時候父母和姐姐經常就經常因為要乾活中午飯都帶到田地裡吃。但下午放學回來還是沒看到人,他開始有些焦慮。直到天完全黑後,還不見父母的蹤影,許濤徹底慌了。
天知道他在等父母的這段時間裡有多害怕,才會在看到他們人後哭的這般撕心裂肺,質問他們去那裡了。
李惠蘭快心疼死了,一邊安撫這個蠢兒子,一邊關心問他有沒吃飯。
許濤當然吃了,隻是晚上他想把鍋從灶頭端出來,不小心弄灑了。為了不被父母罵,他把那些倒在地上的粥都扔到屋後麵去了。
但現在是有沒吃飯的問題嗎?是他們這一整天去哪裡了,害他擔心的以為自己被拋棄了。
他不依不饒,大哭著逼問他們一整天去哪裡了。
李惠蘭麵露難色,如果給兒子直到他們進城了,隻怕又會鬨。
她看向丈夫,即便不舍得,這時候也隻能借助丈夫的威嚴來讓這兒子停止鬨騰。
許大山這一天折騰下來又累又餓,這會隻想快點坐下,吃上一碗熱粥。他凶巴巴罵兒子,都八歲的人了還整天哭哭鬨鬨,跟個女孩子似的,再這樣他就要打人了。
許濤今天也是憋到脾氣上來了,才不管父親的恐嚇,乾脆往地上一坐,兩腿使勁蹬了起來。
許大山火了,在院子裡找了一會,給他找到了根拇指粗的棍子,拿起來就往兒子身上打。
許濤給打的嗷嗷叫,也不敢繼續鬨騰了,蹭一聲站起身就往屋子裡跑。
這一切包文雅看得目瞪口呆,那麼粗的棍子就往人身上打,不會打死人嗎?
她害怕的不自覺兩手交叉摟住手臂。
終於可以坐下休息了,許大山讓李惠蘭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
李惠蘭應了聲,看了眼坐在小板凳上的女兒,看上去似乎比自己還累,隻得捶了兩下有些發酸的腿後掙紮著站起身。
早上出門前她煮了一大鍋夠,許濤一個人肯定吃不完的。誰料去到廚房掀開鍋蓋一看,空空如也。
李惠蘭頓時火了,扯著大嗓門問許濤:“你這個敗家子,我煮的一鍋粥都去哪裡了。”
許濤躲在房間裡,聽到母親的話,砰一聲打開窗,大聲告訴她都吃完了。
“那麼一大鍋粥你吃的完?”
許濤卻是很肯定地說,他都吃完了。
李惠蘭不信,那可是一家人兩頓飯的分量。可鍋空了又是事實。
時間已經不早了,她隻能暫時不去糾結這個,開始淘米煮粥。
架好柴火後,李惠蘭回到客廳,不知道從哪裡又摸出一盞煤油燈,點亮後拉起女兒的手,說讓她看看睡的房間。
進來一看,包文雅心都要碎了。這就是她以後睡覺的房間嗎?
她呆呆坐在那張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好像做夢。不知道過去多久,李惠蘭喊她吃飯。她也卻是是餓了,然等看著放在跟前的粥,她還是沒忍住瞪大眼睛。
這碗裡麵真有米粒嗎?
可她真的餓了,含淚吃起來。她忽然很後悔,中午放學回家那會,為什麼要嫌棄那碟窩窩頭。如果吃了,現在也許不會那麼餓。
她好想問李惠蘭,家裡是不是天天都這麼吃。
可是她不敢問,今天她受的刺激太多了,多到她已經承受不起了。
他們三個在吃晚飯的時候,許濤穿著拖鞋從房間跑出來,指責包文雅問這個是誰。
李惠蘭笑眯眯告訴他:“這個是你姐姐,親姐姐。”
許濤不懂,從哪裡蹦出來這麼一個不認識的姐姐?那許大丫呢?
說到許大丫,李惠蘭也不想和孩子解釋太多,隻是跟他強調:“以後彆提許大丫,文雅才是你親姐姐。”
許濤錯愣住了,他有些懷疑父母是不是將她賣了。不過他很快就糾結這個,對於他來說誰是是姐姐都沒所謂,有所謂的是這個姐姐是不是一樣會照顧他。
李惠蘭笑了,說了句當然。
這下輪到包文雅愣住了。
吃飽後包文雅簡單洗了個腳,這洗腳水還是她自己端的。
躺在那硬邦邦的模板床上,包文雅再也忍不住,任由眼淚順著嘴角滑落,最後濕了那破破爛爛的枕頭。
她就算做了再足的心理準備也沒想到這個家是這樣的。
房子又矮又破,甚至還沒有電燈,還有個那麼頑皮的弟弟,父親也好像比自己以為的要暴力。
但哭過後,她還是在心裡告訴自己,住破房子也比住草棚好。最重要的是,現在她至少身份清白。隻要身份清白,肯定就能擁有光明的未來。
對,現在一切的苦難都是暫時的,她才不會後悔做出跟親生父母的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評論的小可愛~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