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火車終於到站。
八月的北京,溫度雖然遠沒有盛夏高,但卻是讓人及難受的悶熱。幾乎沒什麼風,空氣好像凝住了般稠乎乎的。
好在這會已經傍晚,悶熱有所減緩。
包惜惜和沈子清到學校時,學校食堂已經過了晚飯時間,兩人隻能在外麵吃。
吃飯的時候沈子清問:“晚上一個人待在寢室會害怕嗎?”
包惜惜笑:“怎麼會,住了幾年了。”
沈子清點了點頭,話雖如此,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一會又建議:“要不今晚你去謝老師那住?”
這建議挺好的,包惜惜有些心動,隻是沒提前和謝老師打一聲招呼會不會不大好?
“這想法救生疏了,謝老師怎麼會介意。”
包惜惜想也是,於是笑眯眯點了點頭。
兩人決定吃完飯直接先去謝老師家。這會的他們怎麼都沒想到,在謝老師家會遇見讓他們完全沒想到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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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翠芝家的燈亮著,包惜惜興奮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看上去大概五十歲左右,戴著一副眼鏡,氣質溫文爾雅的男人。
包惜惜傻眼了,第一反應以為謝老師換住處了。
她小心翼翼問:“請問,這裡是謝老師的家嗎?”
男子笑著說了聲是,然後轉身朝裡麵喊:“翠芝,找你的。”
“來了來了。”
謝翠芝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沒多久從廚房出來,看清門外站的是什麼人後,一臉驚喜。
“惜惜,子清,快進來快進來。”
包惜惜和沈子清有些拘束,擔心是不是打擾到謝老師和彆人討論工作。
包惜惜說:“老師,如果不方便,我們明天再過來。”
謝翠芝笑,直接把包惜惜拉進來。
“有什麼不方便的,剛好,給你們介紹下,這是我男朋友,謝季同。”隨後又向謝季同介紹他們:“這兩個就是我經常和你提起的學生,沈子清,包惜惜。”
謝季同禮貌打招呼,包惜惜和沈子清連忙問好。
男朋友這三個字著實讓包惜惜和沈子清驚到了。一個暑假沒見,謝老師竟然談男朋友了?
不過這可真是好事,謝老師孤苦半輩子,能重新沐浴愛河可不要再好了。
包惜惜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很俗地一再重複恭喜他們。
謝翠芝笑的春風得意,給兩人泡了杯茶,並主動聊起兩人認識的過程。
謝季同是清華物理係的教授,兩人因為工作關係去年就有了接觸。
開始嘛,當然是單純的工作聯係。但隨著接觸多了,本就互相欣賞的兩人忍不住動了心。
後來謝季同壯膽表白了,剛開始謝翠芝還有些抗拒。她覺得現在不受感情牽絆的生活很好。
可謝季同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也知道謝翠芝的過往,知道要一個曾經受過傷害的人再次打開心扉很難。他自己何嘗不是?
曾經他和妻子也是自由戀愛結婚的,奈何那些年他遭了難被迫下鄉,妻子受不了選擇了和他離婚改嫁他人。如果不是遇到謝翠芝,隻怕他也沒想到會再次對一個人動心,而且比年少那會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在謝季同的堅持不懈下,謝翠芝終於勇敢放下防備,打算試一試。
沒想到這一試,兩人一發不可收拾,這戀愛談的比年輕人還黏糊。
謝季同知道這兩個學生在謝翠芝心裡的分量,他握住謝翠芝的手,對兩人說:“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們的謝老師的。”
包惜惜早已眼淚汪汪,她一邊點頭一邊掉淚。
她太高興了,今天真是高興的一天。
謝翠芝給她遞了紙巾,笑她傻孩子。然後忽然想起什麼,問:“對了,光顧著聊天,都不知道你們吃飯沒有。”
還拿著行李,肯定是今日才下火車,瞧她粗心大意的。
沈子清看著哭的不能自己的包惜惜,笑道:“我們是吃了才過來的。”
“那就好。”謝翠芝繼續安慰包惜惜。
包惜惜邊擦眼淚邊解釋:“老師,我這是喜極而泣。”
終於止住哭泣的包惜惜在謝翠芝的陪同下來到浴室洗臉,洗乾淨臉後她小聲問:“老師,今晚謝老師是不是在這過夜?”
謝翠芝臉刷一下紅了,害羞問:“你怎麼看出來的?”
包惜惜眉眼一彎,沒說什麼。
這個點還沒有要走的意思,而且還換上了拖鞋,不是過夜是什麼。
她忍不住抱了抱謝翠芝:“這沒什麼,現在是新式戀愛,不用不好意思的。”頓了頓,她又帶著幾分哽咽說:“謝老師,你一定要幸福。”
既然謝季同要在這過夜,包惜惜自然是不可能在這住的。洗完臉出去聊了會後,她就很識趣拉著沈子清走了。說坐了一天火車,想早點回寢室休息。
這理由合情合理,謝翠芝即使不舍也沒攔著。
包惜惜和沈子清離開後,謝翠芝和謝季同又接著去討論學生來之前討論的那個問題,直到差不多十一點鐘才相繼洗澡休息。
謝翠芝喜歡睡前看會書,剛拿起書本,卻被謝季同搶走了。
他笑道:“大晚上還看物理書是要睡不著的。”
謝翠芝笑了笑,便不打算看了,關了床頭燈後躺下。
黑暗中,謝季同手伸了過來,一把把她摟入懷。
謝翠芝以為他隻是要摟著自己睡,心有些甜,不料他的手卻不安分探進衣襟。
她笑罵:“大晚上的不睡覺,當自己是年輕小夥子。”
謝季同也笑,黑暗中開始以吻尋找她的唇,柔聲道:“不是年輕小夥子啦,所以才更加要珍惜時間。”
謝翠芝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再談戀愛,竟然也能如十七八歲般。
懵懂,好奇,向往。那種害羞又渴望靠近的感覺,她以為自己不會再有。
足以燎原的火越燒越旺,她心慌,焦慮,空虛。
伴隨那一記挺刺,她猛的咬住他肩膀。
疼痛讓兩人都悶哼出聲,也讓兩人有了喘氣的休息。
然而停滯很快又讓兩人不好受,這樣的緊密相貼,讓謝季同特彆想讓她知道,他愛她。
他一遍又一遍在她耳邊低喃:“翠芝,我該怎麼讓你知道,我愛你。”
空氣裡,早已不知不覺混淆了兩人的氣味。
呼吸之間,她聞到的是他的味道,他聞到的是她的味道。
感受到她已適應,他低下頭,親了親她臉頰。
這像一個宣告,宣告他開始自己的征程。
像大風吹過平坦的草原,又像陣風刮過麥田,綿綿無儘,起伏有形。勢浩大,像千軍萬馬奔騰而過。最後在一片塵土飛揚中,消失在茫茫的深處,隻有風刮過的嘶吼還在腦海中回蕩。
哦,不止。
謝翠芝從朦朦朧朧回過神後想起來了,除了嘶吼,還有謝季同最後的那句話。
“翠芝,等你從美國回來,我們結婚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不能寫男女主的,那就來配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