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這坨屎長得還真不咋樣。
枯黃的狗尾巴草塞滿了綴著碎石的泥巴路,彎彎曲曲的一路通向生鏽的鐵棚。
北邊是一座湖,看不出來是人工還是天然的。南麵靠著座荒山,或者說土坡,坡上有座石亭,卻沒有上去的路,讓人不禁好奇,那玩意兒是怎麼修上去的。
再往東邊走還有一大片兒的荒地,但想走過去的話估計得費不少力氣。
回到那一排廢棄的鐵棚,作為進入農場之後唯一能看見的人造建築,那裡寄托著郝雲心中僅存的最後一絲期待。
然而當他終於穿過一片泥濘的小路,走到了柵欄的旁邊,愣是盯著看了好半天也沒看出來,這玩意兒到底是豬圈還是廁所。
不知怎麼的,他忽然有些心疼那家上市公司的股東……
摘了根狗尾巴草,林君費力地刮了刮皮鞋上的泥,接著一臉尷尬地抬頭看向了老板。
“我都跟您說了,這裡沒啥可看的……路也不好走。”
“這值兩千五百萬?”
“呃,市場價是三千五百萬,這個您放心,我是考察過的。”
“林兄啊。”
“呃,怎麼了老板?”
“我帶你不薄,你何故……哎,算了,”郝雲放棄地搖了搖頭,將視線投向了那豬圈,“我給你個任務。”
“您說!”
“投資的事情先放一放,你呢……先找幾個飼養員,買上一兩千頭生豬仔……”
“您難道是打算——”
背對著林君,郝雲點了點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臉上的悲憤。
“從今天開始,你就給我在這兒喂豬。到年底,我要看到兩千頭成豬!”
一聽到這話,林君臉上的表情先是一愣,隨即像是吃了兩斤苦瓜似的扭成了一團。
“可是老板,我是學金融的……不會養豬啊?”
你特麼不會養豬給我買這破豬圈!
和李宗正倒騰遊戲不好嗎?
郝雲把牙根兒咬的咯咯響,恨不得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不會養……就給我學!”
看著正在氣頭上的老板,林君也不敢吱聲反駁了。
老實說,他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也根本不認為這筆投資會虧。
三千五百萬的農場兩千五百萬買下來,哪怕最後機場沒蓋起來,三千萬賣出去也不虧啊!
他承認自己出手的速度是快了,但要說完全沒經過調研就瞎出手,那絕對是冤枉人了。
不過……
沒經過老板的同意就擅自做了決定,這事兒確實是有些欠妥。
即便心中一萬個委屈,他還是苦著臉點了下頭。
“……好的老板。”
時間會證明一切。
等到機場的項目落地,老板自然會明白他的一片苦心。
……
前世承包農場是個什麼政策郝雲不太清楚,但在夏國經營農場的話,不是隨隨便便買塊地想怎麼折騰都行的。
比如,有這麼一條規定。
為了防止囤積土地投機倒把的行為,私人企業雖然允許自由交易土地使用權,但不得無故閒置,否則有關部門有權收回。
不管種不種的出來東西,也得在上麵隨便種點什麼,至少得讓有關部門隨機抽查地時候看見你在經營。
哪怕什麼也不種,辦個文化旅遊之類的牌照,擴大下經營範圍,或者插個濕地公園的牌子也是沒問題的,總歸得給閒置的土地找個說的過去的用處。
隻不過,這牌照沒那麼好辦就是了。
當然了,還有一些比較騷的操作,那就是成立一家殼公司和自己簽抵押借款的合同,然後再起訴自己,讓法院把這農場給凍結個半年,等過了半年到開庭的時候再撤訴,換一家殼公司繼續起訴。
事實上,原來持有這家農場的上市公司就是這麼玩兒的,而且把這塊破地方捂了足足有三五年那麼久。
要不是被證監會給盯上了,再加上這麼久連機場的影子都沒看到,指不定人家還得打算繼續捂下去,怎麼也不至於打折出手。
不過,林君並不推薦郝雲有樣學樣,畢竟人家是上市公司,有強大的操盤團隊和法務部門能擺平一係列的風險。
而反觀雲夢集團,員工加起來總共就三個人,林君自己也沒那個自信能搞定那麼多環節,遠不如就用最穩妥的做法,隨便種點果樹什麼的應付一下檢查,至少彆讓這農場看起來這麼空曠。
隻不過按照現在的農產品行情,不管是種樹還是養豬,都彆指望能賺到多少錢就是了,少虧點都是謝天謝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