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2)

三分野 耳東兔子 7904 字 6個月前

林卿卿想問她你怎麼會欠這麼多錢,但看向園這如臨大敵的模樣,也知道是信用卡刷爆了。見她一臉一籌莫展不知道錢花在哪的模樣,目光一斜,出言提醒:“組長,你是不是買包了?”她拿筆尖指了指向園掛在椅子背後的香奈兒:“好像是剛買的。”

向園這才恍然驚悟,混沌中抽身。

哦,她好像是買了個包,上周末好像為了慶祝跟徐燕時開始了一段嶄新的關係,她一個衝動去商場逛了逛,本來想買件羽絨服,結果,逛著逛著,她完全忘了,自己此刻已經是“身無彩鳳雙飛翼,拔毛鳳凰不如雞”,哪有錢買這些東西。直到她回了家,彎腰脫鞋的時候才意識到不對勁,慌忙掏出信用卡一看,我靠,這張卡是她哥給的那張,沒綁定在老爺子的私人賬戶上,也就是意味著要她自己還。她本來打算厚著臉皮這周末拿回去退掉,結果周一一上班,她又給忘了,隨手把包給背上了。

古人有雲,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她這一見到包就忘了自己親爹是誰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回來。

向園精神萎靡地趴了一陣,掏出手機給自己以往幾個交情還不錯的小姐妹群發了信息。

——“江湖救急,借錢整形。”

然而,除了許鳶外,並沒有人回複。

這幫人除了吃喝玩樂的時候想著她,結婚、結賬的時候想著她,彆說借錢,就是逢年過節連條問候短信都沒有,爸爸平時怎麼對你們的!向園隻有這刻才真情實感地體會到人跟人之間的感情有多冷漠。

其實賴飛白不是沒有警告過她,這個圈子大多數人已經被利益鏈捆綁了,老爺子不願意讓她跟那幫小姐妹玩其實也有原因的,她們父母是什麼樣的人,老爺子早就見識過了。但向園從小就被套在這樣一個光環下長大,身邊的朋友對她都懷有三分敬意和忌憚,哪有什麼坦誠真心。所以上高中的時候,她一定要住在老師家,也不願意跟人透露自己的家世,真正知道她背景的人不多,所以她交到了許鳶這樣的好朋友。這是她這一生唯一的財富和朋友。

不過她自己還挺樂觀,好朋友有一個就夠了,要那麼多乾嘛。

其實心裡也有準備。

所以手機安靜如雞對她來說也並不是那麼意外,隻是有些自嘲,還真是讓老爺子都說中了。

從家裡出來那晚,老爺子贈送了幾句人生箴言——

“向園,我希望你能在未來一年內,學會兩件事。”。

“第一件事,無論在未來遭受什麼委屈,或者背叛,你可以哭,可以抱怨,可以借酒澆愁,但不能認輸,不能因此而否定自己,我為什麼給你這一次機會,是想讓你在現實中看清生活,看清自己,能擁有基本的判斷能力。”

“第二件事,學會區分人和好人。你的同事每天按時打卡工作完成一絲不苟,你求他幫忙他寧可打遊戲也不幫你的忙,這是人。不要抱怨。如果你的同事在每天按時完成自己的工作前提下,還幫你的忙,這是好人。你要感恩。還有一種人,自己工作不完成,卻還熱心得幫你的忙,這是蠢。我不希望你成為第三種人。”

向園深深歎了口氣,結果,這時,手機有個許久不聯係的小姐妹給她發了一條轉賬信息,金額不多,五千塊:“最近隻有這麼多,你打個針還是夠的。”

向園感動得涕泗橫流,默默記下小姐妹大名,決定以後恢複財政大權的時候,一定要好好報答人家。

許鳶又給她轉了五千,“姐們最近真沒錢,這五千還是從老板那裡預支的,你先拿著。”

向園:“tt親人呐,你們都是親人呐!”

許鳶:“合著還有小妖精借給你錢,不可思議啊。誰啊?”

向園:“一個初中同學,很久沒聯係了,收到轉賬的時候我也是嚇一大跳。還是同學感情好。不過你老板還預支工資?你老板對你真好。我等會也去找永標試試。”

許鳶:去吧,你不怕被永標打的話。

向園有那個膽子,沒那個臉。李永標出了名的摳搜,不僅不會答應,還會用他的意爾康皮鞋揍得她滿地找牙。

她腦補了一下那個場麵覺得很血腥,忽然——腦袋一道靈光閃過,她猛地記得起來徐燕時上次好像轉發過一條比賽鏈接,她立馬找手機去翻,卻發現徐燕時已經刪除了。

她忙敲敲桌板,問劈裡啪啦敲著鍵盤的林卿卿:“徐燕時在哪?”

“在主會議室,剛剛老梁來了,老大在跟他商量韋德那批貨的後續問題了。”

向園:“老梁是誰?”

林卿卿解釋:“梁良。”

這名字。向園默默在心裡吐槽了一下。

林卿卿:“之前韋德跟我們有合作一個追蹤器的產品,應該是不外銷的那種,隻是一批初試品,陳珊跟韋德談了好久才拿下這個單子的,那邊還是看老大的麵子才肯簽下來,畢竟當年韋德想簽老大。但是這批貨出了紕漏,弄得韋德那邊對老大很失望。梁良是韋德研發部的總指導,他其實已經不管事很多年了,這幾年都轉戰幕後了,但這次為了老大的事兒,也一直在跟韋德的領導做疏通。”

“為什麼出紕漏啊?”

“不太清楚,總是有人上班想著談戀愛,把一號螺絲畫成二號螺絲了吧,廠家又不懂這個,照著設計圖稿一做,整批貨就這麼出去了。”林卿卿這話很嘲諷。

向園:“高冷?”

林卿卿:“高冷哪有資格做這種事,李馳。但是高冷也逃不了乾係,因為他是驗收設計師。”

“徐燕時沒管嗎?”

“老大那陣子在北京,直接是李馳全權負責的。隻是當時大家都以為是個小錯誤,收回來改好就行了,結果韋德那邊抓著不放,矛頭還就直指老大。反正一組的人現在都提心吊膽的。”

——

向園扒在會議室的玻璃門外看,百葉窗沒合上,她順著縫望進去。徐燕時對麵坐著一個麵容剛毅,看上去年近六十的男人,額角白發一戳戳,在燈光下尤其顯眼。

徐燕時今天穿了件迷彩的短外套,運動褲有點收腳,束進他的馬丁靴裡,襯得一雙腿又長又鬆散。他人坐在會議桌的儘頭,椅子微微拖開了些距離,表情不卑不吭地在跟梁良說話。

直到梁良接了個電話要走。

徐燕時才站起來把人送出會議室,再回來時,向園站在會議室門口,手裡端著熱氣騰騰的一次性水杯,諂笑地看著這個穿迷彩服的英俊男人:“徐組長?渴不渴?”

無事獻殷殷,非奸即盜。

徐燕時不客氣地接過,不冷不淡說了聲謝謝,然後也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越過她,轉身進了會議室。

“啪”把門鎖上了。

被鎖在門外的向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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