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黑夜靜默, 亮著燈的寫字樓底下, 林凱瑞幾人圍著。
聽到向園那聲“好呀”之後,懶洋洋靠著保時捷車門的徐燕時, 衝她伸出手。
向園猶豫半瞬, 牽上去, 男人的大掌寬厚乾燥,骨指節乾淨清晰, 似有薄繭,男人獨有的粗糲感。她指尖剛一觸上, 就被他緊緊拽住, 一把扯過去,低頭在她額上吻了下, 低聲問:“還皮嗎?”
所有人:……
林狗瑞:很好,很虐狗。
……
幾人準備去吃宵夜, 多了個向園, 於是改成步行。於是,一隊冗長緊促的隊伍朝著附近的夜宵館進發。路上偶爾會碰見剛吃完夜宵回來加班的熟人, 也有不少人跟徐燕時打招呼, 向園被他牽著, 忽然覺得還挺滿足的, 他好像在上海過的不錯。
能錯麼?都跟人分一支煙了, 想到這, 向園狠狠地甩開他的手。
兩人走在最後,徐燕時見她掙脫, 低頭看了眼,不動聲色又牽回來。
再次掙脫。
再牽。
再掙脫,
又牽。
一個樂此不疲,一個鍥而不舍。
“……”
等進了包廂,所有人坐下,一桌五六人,齊刷刷地一臉姨母笑看著這隊伍裡的唯一一對情侶。徐燕時閒靠著座椅,有條不紊地給她一一介紹,很簡潔。
起手一個短發男人,戴著眼鏡,算不上帥氣,但五官周正,臉型有點方,看上去跟徐燕時差不多大的是叫畢雲濤。
畢雲濤右手邊不戴眼鏡丹鳳眼男孩,看上去年紀有點小,二十出頭的樣子,叫王一肖,他長得跟尤智有點像,燙著個韓式劉海,笑起來更加靦腆。
王一肖隔壁是一個看上去很冷酷的小姐姐,徐燕時說她叫葉思沁。
葉思沁邊上是剛剛那個奪煙女孩,短發,叫秦明,跟她的名字一樣,看起來很大咧的女孩。林凱瑞說她是個男孩,可以忽略不計了,連名字都像男的,秦明自己也笑笑,“我就這麼跟大家處慣了,嫂子你彆介意。”
最後一個徐燕時邊上的是林凱瑞,這個團隊的負責人。
幾人氛圍熱烈,坐下沒一會兒就聊開了,說的全是平日裡工作上的話題。向園插不進去,隻能在一旁默默聽著,隨後她又看了眼徐燕時,後者懶懶地靠著椅背,一隻手搭在她的背後,另隻手把倒扣的杯子翻了個過來,然後拎起一旁的茶壺給她倒了杯茶。
向園瞧他這漫不經心的樣,會有人看上他也不奇怪。
現在這身份地位,又加上自己那股做什麼都從容的勁兒,招蜂引蝶的很。
這麼些日子相處下來,兩人已經熟得可以同穿一條褲子,說話也沒了初見時得靦腆和內涵,大多都開始打直球了,徐燕時說話也越來越毒,不過到底是怎麼一人,林凱瑞也算是摸透了,工作上確實一絲不苟,也很嚴謹,在平日裡跟同事的相處過程中吧,話不多,甚至有點冷淡。人情世故處理得滴水不漏。
但是憋著壞得時候,讓人恨不得想掐死他。
比如現在。
林凱瑞倒完水,一看徐燕時麵前的杯子空著,作勢要給他倒,徐燕時淡淡拒絕後又真心實意地勸他:“不用,我喝她的,狗瑞,你單身多喝點暖暖身子。”
林狗瑞:“算我手賤。”
於是他挑撥離間地看向一旁沒怎麼說話的向園,“你是怎麼看上這畜生的?”
向園聽見“畜生”這兩字還是有點想好好教育一下這位林總的。
徐燕時冷不丁:“那你豈不是畜生都不如?”
林狗瑞:“……”
林凱瑞痛心疾首地看著向園,一臉一顆好白菜被豬拱了的表情:“你為什麼這麼想不開?要跟他談戀愛?他會說情話嘛?從他嘴裡說出的情話能聽嗎?”
向園剛想說他還是會的,而且還有點動人。
徐燕時仍是麵無表情:“情話說白了就是男人分泌多巴胺的時候興奮點傳輸到大腦,然後大腦重新組織語言,所以隻要有大腦和多巴胺的男人都會說情話,狗瑞,你好像還缺一樣。”
二連擊破。
畢雲濤低頭給兩位大佬倒茶。
王一肖默默打開手機記錄下徐總的經典語錄,通過這點時間的相處,他的手機備忘錄裡基本上都是徐燕時冷不丁冒出的一些就經典語錄。
比如有一次林凱瑞特愛問為什麼,在技術上非常吹毛求疵,技術部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結果,那天問到徐燕時。“這裡,為什麼要用這個代碼?”
徐燕時不冷不熱地回了句,“這就跟你為什麼叫林凱瑞,而不是叫林開腿,一個道理。”
自那之後,林凱瑞即狗瑞之後又添一新外號,林開腿-
這個團隊的氛圍向園還是羨慕的,其實這個氛圍就是他在西安時,那技術部的模樣,以前向園覺得這世界上真不是沒了誰不行。
但技術部少了他就好像少了股味道。
可他無論在那,就好像是宇宙的中心,台風的風眼,大家的視線好像都會很自然地追隨他。
向園是真羨慕了。
就有人不論在哪,他永遠能活出自己的樣子。
此時的上海,就像第二個西安技術部。
包廂裡頭擺了張麻將桌,林凱瑞秦明幾個率先吃完,過去組了個牌局。中間有個卡拉OK,能點歌,像個小型的KTV。
徐燕時去了趟廁所,向園就自己坐在沙發上點了首歌。
等人回來,林凱瑞招呼他跟向園過去玩,徐燕時問她玩不玩,向園拒絕了,善解人意地:“你去吧。”
男人笑了,站在沙發麵前,低頭捏著她臉,“真想我去?”
向園沒說話,仰頭看著他。
男人大咧咧在她身邊坐下來,隨手撈過矮幾上兩盒骰盅,“我不去,我陪你。”
包廂裡,他們這邊燈被關了,就著麻將桌那邊的燈光,兩人倒也是能看清彼此,重鼓點音樂在震蕩,整個房間仿佛在震。
林凱瑞嫌吵,讓畢雲濤換了首舒緩的音樂。
結果畢雲濤點了一首《bad boy》,雖然算不上舒緩,但是比剛才那令人振聾發聵的DJ曲是好太多了。關鍵是林凱瑞喜歡張惠妹,一聽這歌,再吵也不讓換了。
徐燕時把骰盅放在桌上,人傾著,轉頭看她:“玩過麼?”
骰盅啊,玩過。
不知道是不是音樂的關係,向園覺得此刻的徐燕時荷爾蒙爆棚,就像個bad boy。
她忽然覺得有點刺激,像是在酒吧偶遇的曖昧男女。
她蠢蠢欲動地看著他修長的手指蓋在骰盅上,“要跟我玩?”
他笑笑,人往後靠,一臉地鬆懶,“你會什麼?”
“都行。”向園也絲毫不掩飾。
他點頭,掀開骰盅,“那就猜點數。”
向園輕鬆:“行。”
“輸了真心話。”
向園撇嘴,“你也這麼幼稚。”
猜點數一般是一個骰盅五個骰子,結果有幾顆骰子被打麻將的拿走了,一邊四個一邊三個,兩人很尷尬。徐燕時隻能拿掉一個,每人三顆骰子,遊戲簡單粗暴,基本兩局爆。
向園煞有介事地給自己壯了壯氣勢,第一把叫:“三個2。”
徐燕時毫不猶豫開了。
這把其實很粗暴,向園做出了三個2的氣勢,就賭徐燕時不敢開她,因為她手裡兩個2,隻要徐燕時加到四個2,她立馬開。結果徐燕時毫不猶豫開了,說明他手裡沒一個2。
一點都沒手下留情。
輸了,真心話。
徐燕時直接問:“剛剛真生氣了?”
向園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倒也沒瞞著,嗯了聲。
他點頭,挑眉,似了然了。
下一把,徐燕時先叫。
他整個人都散,喝了口水,慢悠悠地叫了兩個五。
包廂裡音樂緩緩流淌,氣氛曖昧,向園悄悄掀開骰盅確認了一遍自己幾個五。
她糾結又猶豫地看著徐燕時,男人全然一派老神在在的模樣,看不出任何情緒。
這遊戲變成三顆骰子之後特彆難玩,基本一把定勝負。
瞧她焦眉灼眼的模樣,徐燕時開口了,“這麼想贏?”
向園忽湊過去,在他耳邊仿佛回到曖昧時刻,吹了口氣,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當然。”
徐燕時耳蝸像似被一陣熱流卷過,直接酥麻到他心底。
他轉頭看她,眼神變得深沉,不再笑,直接把骰盅開了。
“輸了。”
向園也沒說要問什麼,忽然又覺得有點贏得太過輕鬆,讓他不許讓了,要認認真真開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