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1 / 2)

三分野 耳東兔子 13627 字 3個月前

第81章

去圖斯蘭之前。

徐燕時提前結束手裡的工作,在西安呆了一周。

那一周, 大概是他近三十年裡, 最荒唐的日子。向園白天上班,晚上回來同他魚水之歡。兩人越來越上道, 男人在床事上本就無師自通, 越發熟能生巧, 姿勢越來越多。氣氛掌控越來越嫻熟,甚至完完全全拿捏住了向園的七寸, 哪裡敏感, 哪裡一碰就化,他做了幾回也就全然了如指掌, 有時候喜歡逗她,辦事的時候, 在她耳邊說些不著三不著兩的話,聽得女人臉頰緋紅,眼神裡滿是震驚, 似是不敢相信他也會說這種話。單純得很。

男人對這事開竅都早,年少時是好奇和刺激。現在成熟,是純發泄。他不算太重欲, 更多的時候, 是生活裡那些不如意的事兒壓得他有點透不過氣,沒多餘心思再去考慮這些,所以這麼多年都單著。這點快感還真不至於。

暮色漸沉,對岸漁火通明, 平靜的湖麵亮著色彩斑斕的光,像她抹了口紅的唇,在黑夜中熠熠發光。

隔著暮靄抽煙的男人,聽到樓下的停車聲,心裡一燥,不勉笑自己跟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一般。

這晚,兩人剛結束,這次戰線拉長至一個半小時。

向園這小姑娘也挺開竅的,學什麼都快,再□□幾次,誰掌控局麵都不一定。男人跟女人本來在這方麵就有點先天不占優勢,之前那麼快,徐燕時料定這丫頭平時也不太自己解決,隨便一弄,就叫聲連連。

向園去洗澡,徐燕時窩在陽台的沙發椅上吞雲吐霧,腦子裡蹦出的全都是淫詞豔曲。

年少時,秉著好奇看了所謂□□——《金瓶梅》。

他記性好,尤其小時候看得東西。他至今猶記得那句——

“錦帳鴛鴦,繡衾鸞鳳。一種風流千種態:看香肌雙瑩,玉簫暗品,鸚舌偷嘗。”

……

他抽完一支煙,向園洗完澡出來,瞧見個半個身影,後腦勺剔削乾淨利落,不知道是不是梁教授要求的,他這會剔得尤其短,連額際的發梢都削剪乾淨了,襯得整個五官更是淩厲,不算精致,倒是更冷硬,很標致。

他人靠著,襯衫半開,手上的袖口全敞著,卷到手肘處,露出一截結實有力的手臂,手指堪堪地搭在椅子扶手上,手指間夾著根沒點燃的煙。領口扣子鬆到三四顆,露出□□的胸膛,剛做完,額角還沁著幾滴汗,見證了剛才瘋狂的**。

光這模樣,又讓她心動。

深夜,萬籟俱靜,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男人的氣息被放大,成了行走的荷爾蒙,走到哪,向園的眼睛跟到哪,一寸不讓,直勾勾地盯著他,像一顆化不開的糖,牢牢地長在他身上了。

一顆心,在她的胸腔裡,突突突地狂跳。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徐燕時未覺,收了下台幾上的空煙盒,隨手丟進一旁的垃圾桶裡,餘光瞥見身後有一道人影,才回頭,瞥她一眼,轉回,低頭將手上最後一支煙吸燃,垂眸漫不經心問:“洗完了?”

向園走過去,手撫上他乾淨的後頸,順著頸椎一寸寸溫柔地往下滑,女人的手比水還軟,仿佛一陣輕緩而細膩的水流從皮膚表麵流過,引人發顫。

不過男人很淡定,人靠著沙發,長腿一伸,敞著,拍了拍大腿,示意她坐。

向園勾著他脖子坐下去,腦袋枕著他,窩在他懷裡,蹭著他寬闊的胸膛,襯衫扣開著,臉直接貼上了他溫熱的肌膚,心跳熱烈而有力,她覺得他好像在她麵前,穿得越來越少,以前襯衫扣子是決計不會這麼敞的,如今這敞著,倒像是給她一種“隨你怎麼擺弄”的暗示。

向園想著,便摸上他硬/實火熱的胸膛,不受控製地一路親上去,停在喉結處,她吮著,掀起眼皮看他。

男人一隻手夾煙搭著桌沿,一隻手掌著她的後腦勺,虛虛扶著,垂眼睨她,就著月光,那眼神幽暗,似深藏的海水,深不見底,海麵卻亮著波光粼粼。

向園喘著氣說:“你這樣,像不像我養在金屋裡的小白臉。”

他懶洋洋靠著,單手壓著她的後腦勺,任由她沿著脖頸一路吻上來,頭微側,撣了下煙灰,向園順勢吮住他的耳垂,又學著他平時的樣子,技巧性十足地在他耳蝸處旋了一圈,誘哄地說:“你乾脆彆去上班了,做我的小白臉算了?我養你啊。”

徐燕時輕笑,把煙掐了:“那哪天你玩膩了,我該找誰去?”

向園吻他眉心,半開玩笑地說:“我把你介紹給我其他富婆,我很多小姐妹都很有錢的,隻要你年老不色衰又精力充沛的,這碗飯吃到四十歲不是問題。”

他不笑了,撇了下頭,不給她親,冷睨她一眼:“舍得嗎?”

那一眼,仿佛隻要她說舍得,似乎要將她給拆了,向園敗下陣來。

“不舍得,”她歎氣如實說,話鋒一轉,“我今天表現怎麼樣,堅持了一個半小時哦。”

“不得了。”

吻落到他下顎,徐燕時一低頭,含住她的唇,同她密密接吻。

親到最後,兩人都心頭火熱,渾身著了火一般地燒,親得麵紅耳熱,呼吸漸漸紊亂,最後一同倒在那張床上,混熱攪亂,氣息糾纏的瞬間,最後在輕重不一的撞擊中,腦中隻剩一個混亂的念頭——

這一周,過得實在荒唐、糜爛。

-

七月,整個圖斯蘭會議期間,與會人員都交了手機。所有人都不知道國內發生了什麼,直到陸懷征的直屬領導栗鴻文打來詢問電話,並且要求與徐燕時通話。

在秘書長的監視下,徐燕時跟栗鴻文做了次短暫的通話——

電話那頭栗鴻文的聲音洪亮且沉穩,張弛有度:“徐總?”

“栗參謀,您好。”

栗鴻文笑了,插科打諢了兩句,先前幾句都與陸懷征有關,徐燕時不卑不亢地聊了兩句,隨即栗鴻文道:“我們看了開幕式的視頻,外交部的幾位領導都誇你機智,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考個公務員,來當外交官?”

徐燕時沒當真,隻覺栗鴻文在玩笑,彆說他專業不對口,雖然英文不錯,但這麼多年沒學了,保留的都是基本的口語能力,真要他正兒八經地跟那些外交學院的學生比,還不一定能比過,隻笑笑說:“過獎了。”

栗鴻文也笑:“我不是開玩笑的,你可以考慮下,你的形象各方麵都挺適合外交部的。聽老梁說,閉幕式你要總結發言?好好說啊,全網直播呢。我聽說你最近在網上很火呢。”

其實對栗鴻文來說,他也是出於自己的私心。

從國家宣傳層麵來說,有這樣一個正麵人物,各方媒體宣傳部肯定會爭相報道,為的也是激勵當下迷茫的年輕一代好好學習,而不是整日荒廢,打遊戲追星度日。徐燕時這樣一個人正麵教材,長得帥,有能力讀書又好,加上現在在微博上又有人氣,完全可以樹立一個新時代的偶像標杆。

人宣傳部說了,就應該多樹立這樣的偶像,讓孩子們知道讀書的重要性。

彆人不清楚,梁秦是太清楚了。栗鴻文不舍得自己下屬陸懷征拋頭露麵的,這才想著讓徐燕時去做這個所謂的榜樣,但中國這個輿論環境,槍打出頭鳥,你站得越高,摔得也越慘。

你要成為大家的榜樣,那就得在大眾麵前,把自己扒得一乾二淨,包括你經曆過那些見得人、見不得人的。彆人不了解,隻有梁秦了解徐燕時經曆過什麼,難道要他在所有人麵前,把自己曾經那些被父母拋棄的傷心事再揭出來?

梁秦可舍不得徐燕時出這個頭,也絲毫不顧及,直接奪過電話給懟了:“不好意思啊,老栗,你心疼你下屬,我也心疼我學生,你最好趕緊讓人把國內那些消息給撤了,不然我回去就找軍分區最高領導說理去,陸懷征是軍人,他有保護,我也提前給你支個聲,我這學生不久也要進研究院的,也是保密人物!”

梁秦氣哄哄地掛了電話。

“什麼東西,彆搭理他,敢打我的人主意。”

看徐燕時眼神含笑,梁秦約莫是覺得自己過激了,哼唧一聲:“你論文寫得怎麼樣了?”

“馬上寫完了。”

梁秦怕自己太過武斷,還是問了句:“你對外交部有沒有興趣?”

徐燕時搖頭,直接說:“沒太大興趣,要真去,什麼還都得重新學,我專業也不對口。”

徐燕時還是偏理工類,梁秦一直這麼覺得,遂點頭:“那就行,還是做你的科研,論文寫好了早點給我,彆拖了。”

“好。”

那邊,蔣元良跟陸懷征也在閒聊。

蔣元良:“你跟徐燕時認識?”

“我一妹妹的朋友,見過一麵,不太熟,”陸懷征眯眯眼,笑容一如既往地清燦:“乾嘛,您看上了?想納入麾下?”

蔣元良白他,倒也解釋:“剛剛美國代表團的那個克萊韋教授,跟秘書長在打聽他。”

那時,陸懷征跟徐燕時還不熟,徐燕時對他不太熱絡,陸懷征也不是喜歡熱戀貼冷屁股的人,除了開會,兩人也沒什麼交流,對徐燕時他不太了解,沒發表什麼意見,隻聽蔣元良道:“這位克萊韋教授也是出了名的惜才,還記得前幾年鬨那麼大的沃爾夫條款嗎?”

陸懷征沉吟片刻,點頭道:“記得,禁止中美兩國之間展開有關美國航天局的活動是吧?”

蔣元良點頭,眼神哀婉:“是的,後來還禁止中國籍人員參與任何美國航天局的會議,大致就是這樣,這位克萊韋教授,是第一個提出反對的,因為他的噴氣推進實驗室裡,就有很多中國學生。我記得有年航天研究會上,克萊韋教授挖走了我們中國一個研究員加入了他的噴氣推進實驗室。直接入了美籍,我當時還挺氣的,但後來想想,這都是個人選擇。”

陸懷征沒說話,隻聽蔣元良歎口氣露出一種惋惜的眼神:“不知道這位年輕有為的徐總,會不會加入美籍?”

……

當天下午的會議中,就“水下航行器存在布設及校準的問題”展開了一場激烈討論。

圖斯蘭本地科學家哈德蘭,是一位非常瘋狂且大膽激進的科學怪人,提出的論點都非常千奇百怪,甚至是劍走偏鋒有點另辟蹊徑的感覺。

簡單的說,水下定位航行器的位置和追蹤,都需要浮標來確定,而平常的慣性導航中,他需要通過全球定位導航係統來導航信號,如果調校不準,水下航行器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浮出水麵,導致目標暴露。

哈德蘭認為,水下航行器的研發進入了一定的瓶頸期,目前出現的幾個問題都無法解決,慣性導航裡調校不準,以及涉及到的差分GPS基準站等等問題。

包括在前幾天隱形飛機的設計上,哈德蘭跟蔣元良麵紅耳赤的“死侍”爭論都令人目瞪口呆。

在哈德蘭眼裡,科學沒有人性化,隻有怎麼樣將目前的科學技術發揮到極致,甚至提出了一個令在場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理論——“水下航行器的設計在一開始就存在不合理,為什麼不能根據現有的情況改進,也許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就好比,人為什麼叫人?隻不過是因為,我們生下來彆人告訴我們,我們是人,而那些流著哈喇子整天隻會汪汪汪的生物叫狗,你們有沒有想過,其實很有可能,我們是狗,而那些小狗狗們,他們才是人。”

話音剛落,當下整個會議廳嘩然,克萊韋教授當下提醒他:

“請不要用你學術界的辯論放在會議上討論,哈德蘭先生。”

哈德蘭舉了手,“我隻是借這個例子說明一個問題,水下航行器或許它並不叫水下航行器。有些認知,可能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名稱隻是個稱呼而已。”

克萊韋覺得哈德蘭一定是圖斯蘭本地政/府派來的間諜搗亂,無理取鬨到令人發指。

“但哈德蘭先生,咱們現在並不是討論這個問題,你最近幾天提出的問題,毫無營養,甚至耽誤我們的會議進程,請你注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