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喜歡的少年挺拔而燦爛(2 / 2)

“......”

餘琨瑜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她雖然身子被硬摁在被窩裡,脖子卻梗的直直的:“你本來就是在胡攪蠻纏地說歪理。你自己想想,你找個青樓女子生孩子,對長輩們倒是負責了,對小孩兒呢?他沒有母親也不得父親喜歡,他憑什麼要遭受到這樣的待遇啊,你把它生出來,可問過它的意見沒有?”

江時見她真的較真起來,隻好摸摸鼻子認輸:“所以我後來就成了不婚主義者嘛。”

“隻堅持了兩年的不婚主義者叫什麼不婚主義者。認真算起來,這麼多同學裡,你還算結婚早的呢。”

“那不是遇見你了嘛。要不是因為你,說不準小爺現在都已經剃了頭發出家做和尚了。”

“得了吧。”

餘琨瑜拿眼睛瞥了他一眼,輕哼道,“你這樣兒的,一天一個念頭,謊話說的比真話還順溜,誰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呢。”

“我就是這麼想的。沒哄你。”

江時一彎唇,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要不是遇見了你,我一定是這世上最堅定的不婚主義者,連子嗣都絕不會有的那種。”

小姑娘晃晃頭,甩開他四處作亂的手。

擺明了不信。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沒有。”

“人生來艱苦,老天為了彌補,定會送他一個像樣的驚喜。聰明的人抓住了,蠢笨些的,一錯眼就不見了。”

男人衝她微微一笑,挑起的眉毛卻流露出幾分桀驁:“你猜,我抓沒抓到?”

“......”

餘琨瑜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說猜不到顯得矯情做作了。

說抓到了又未免過於自信和不要臉。

最後,她把羞紅的臉埋進被子裡,冒出幾聲模糊又煩躁的嘀咕。

江時湊近了聽,才發現是:

“江平常這個人真是煩透了真是煩透了煩透了。”

他把自己的腦袋擱在她纖細的脖頸上。

低沉的嗓音在這樣寂靜的夜裡一下就顯得曖昧起來。

帶兩三點笑意,七八分篤定:“小爺抓住了。”

“抓的很牢。”

......

顧長英的事情最終,暫時,還是沒有什麼結論。

倒不是餘琨瑜不想督促江時早點解決,而是,他根本沒法兒去解決。

因為手裡握著一個大項目工程,那麼多權限嚇死人的圖紙都在他手裡,被反複研究了千萬遍。

組織上頭根本不可能放他離開自己的監視範圍內,更彆說回膠安縣城這麼遠的地方了。

所以江時被餘琨瑜催著寫了三封家書,每一封除了問候母親好祖父祖母好之外,還強烈要求家裡人把顧長英送過來,他們好當麵談談,問問她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看看能不能滿足她的要求。

說起來,這不正也是顧長英寫在信裡的意向嗎。

但江老太太猶豫了許久。

老爺子向來是不管這些事的。

自從江時他爹離世後,他就仿佛一下子被抽去了所有精氣神,不愛理俗物。

之後唯一的小孫子又和他大吵一架,獨自去了金陵求學,他就越發變得超然世外了。

江時在外頭娶妻這樣大的事,他也就是在管家讀信那天說了幾句嘴,之後便再也沒管過,成日裡就知道舉著杆煙,拎著魚桶去江畔垂釣。

大冬天的釣魚,也虧得他有這個興致。

老爺子指不上了,那就隻剩下個江母。

然而這個兒媳婦也不是多聰慧的人物,瞞著江時把顧長英娶進門這件事就是她提議的呢。

萬一這回商討著商討著,她又出什麼昏招了如何是好?

江老太太斟酌再三,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在管家和陪嫁老嬤嬤的勸說下,把江時的意思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顧長英,去或是不去金陵,都由她自己做決定。

沒成想顧長英被告知這個消息後瞪大了眼睛,質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月初的家信上說了一次,月中又說了一次,這是第三回提了。”

江老太太歎口氣,“我本不願讓你去,怕你吃虧,但後來想想,你自己個的事兒,還是要由你自己來抉擇。”

“當然要由我自己來抉擇!”

顧長英把牙齒咬的咯咯響,拚命忍了才把內心的怒火壓下去,“我自己的人生,是去是留,都是我自己的事,你憑什麼替我決定!還美其名曰怕我吃虧,嗬,我要是不吃虧那吃虧的就是你孫子了,你這套冠冕堂皇的說辭,還是留著和外麵的人說去吧!”

她橫眉冷對,語氣嘲諷:“估計在你們江家人心裡,那個餘琨瑜才是正經的孫媳婦吧。像我這樣不識字又不知趣兒的,活該關在院子裡不見天日地做一輩子針線活,是不是?!”

江老太太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她完全不知道,原來在顧長英心裡,竟然有這樣深這樣厚的怨懟。

她對江家的恨,已經能夠讓她當著下人的麵頂撞她這個老祖宗了。

真是......真是作孽啊!

江老太太看著女子昂首挺胸高傲離去的背影,顫抖著手指指了半天,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方才她對顧長英說的那些話,其實全部都是真心實意的。

她是真的怕她一個弱女子,到了比膠安縣大十倍百倍的金陵城後,會吃虧受委屈。

當年把顧長英迎進家門,是她首肯的。

結果婚宴大辦後,反而讓這個柔順的姑娘守了兩年的活寡,直到如今江時自己又在外頭娶了一門親。

江老太太雖說不喜歡她這種八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寡言性子,卻也是心疼她的,自覺對她有愧,多少也想彌補些。

而江時是她養大的孫子,長到十一歲性子已經有些端倪了。

江老太太最熟悉。

但凡江時對這個素未謀麵的“媳婦兒”有半點彌補之心,他都會自己趕回老家來,當著長輩的麵和她正正經經地談。

手裡頭的東西能給多少就會給多少。

可他寫信來,說金陵時局離亂,最起碼半年內,他都是都回不了老家的,希望家裡把顧長英送去金陵。

——這就說明他心裡對這樁事兒是沒有半點愧疚和波動的,隻餘最後一點紳士的關懷。

所以才會把約談地點定在自己的大本營,協商和償還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還是要自己掌握話語權,不讓敵人也就是顧長英占一絲一毫的便宜。

她握著信紙,看著女子義憤填膺的背影,歎口氣。

罷了罷了,年輕人的這攤子渾水,還是讓他們自己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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