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
謝音是個白甜,但她不算是純粹的傻子。
她也是從小漂亮到大的,也是學校裡的文藝骨乾,也曾享受過眾星捧月鶴立雞群的感受,接到過不少班草級草校園男神的追求。
對於異性的好感,她比普通的女孩子擁有更敏銳的感知度。
進了娛樂圈之後就更不用說了,像她們這種空有顏值又沒有太大背景和太高人氣地位的小明星,出去隨便拍個畫報,都能被攝影師偷偷往手裡塞名片。
以及各種通過經紀人、助理、老板來傳遞過來的酒局、聚會和“聊天”邀請。
這個圈子的男女關係往往沒有粉絲想的那麼正麵。
回回參加電視台年會表演,候場的時候,謝音都能遭遇被那種形象非常正麵的無辜正氣型男明星派助理過來要聯係方式的經曆。
所以她從來都不指望那些業務能力超強的前輩在人品上也能達到相應的level。
今天去林濡霈劇組拍團綜,最開始被江時懟的時候,她其實覺得挺正常的。
完全沒有在心裡引起半分波瀾。
直到後來,對方對她的態度越發和善,和麵對林濡霈、副導演以及陳嘉禎時形成了鮮明對比。
還提出讓她去客串戲裡的角色。
甚至還見義勇為地幫她揍了陳嘉禎一頓——雖然也不能確定是不是真的為她揍的。
甚至還替他的經紀人提出簽約邀請。
條條列下來,怎麼想都不像是一個毫無想法的陌生人會做的事情。
但謝音之所以隻敢在心裡偷偷摸摸猜一下而不敢有太大的肯定,還是出於兩個原因:
第一,對方做的這些事情都“好”的太過了。
讓她客串不是像釣小姑娘似的先問她想不想,而是直接就把她叫過去了,全程沒有提一嘴自己的貢獻,如果不是導演無意間多說了一嘴謝音自己都不會知道是虧了江時。
提出簽約邀請也不是虛偽做作地暗示說“我可以幫你跟大公司拉線哦”,而是在加了微信後乾脆利落地就把全惠的名片推給她了,說“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也可以直接跟全姐談”。
最後揍陳嘉禎的事情鬨的如此之大,他也是直接在微博上懟回去,半點沒有提到“謝音”這個名字,更沒有向她問責或者邀功。
如果真的像她曾經接觸過的那些大前輩一樣,隻是想撩撩漂亮小姑娘玩玩露水姻緣的話,江時做到這個份上,未免也犧牲太大。
第二就是,江時這個人,身上的光環太耀眼了。
首先他有錢有勢有名氣,有那個需求的話完全可以同時包養幾個小情人兒,
其次他長的非常可以,光靠顏值身材就可以隨便找個富婆包養。
謝音覺得他實在沒有必要在自己身上花這麼時間和心思。
所以今天晚上問出找個問題,她也是小心翼翼試試探探的,生怕自己冒犯了對方。
但是不問清楚她又心理不舒服。
畢畢竟今天接觸下來,她對江時觀感挺好的。
之後要是真簽到全惠手底下,說不定會有更多的接觸,如果不搞清楚這個問題,她甚至拿不到自己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和人相處。
然而謝音完全沒想到的是,她會得到這樣一個奇妙答案。
她甚至連對“”和“你在想什麼”這樣的回複都做好心理準備了。
謝音:我我也都可以
謝音:我就是有點好奇[撓頭]
謝音:沒有什麼彆的意思
江時:嗯
江時:我知道
手機屏幕精致了約莫半分鐘。
謝音眨眨眼睛,窩在被子裡不知道該發什麼回去。
江時:我本來想過要瞞你一輩子的
江時:但我想了想,覺得這樣對你還是不太公平
江時:所以還是說開了比較好
謝音愣住了。
這個用詞,看上去怎麼這麼嚇人呢。
一輩子。
不公平。
說開了。
——聽上去仿佛真的像有什麼家族恩怨似的。
江時:方便語音聊麼?
江時:我人在外麵,手機打字不太方便
語音聊?
會不會不太安全?
哦不對。
是語音不是視頻哈。
而且她現在還在自己家。
謝音手忙腳亂地打了個“好”回去。
然後還沒來得及從床上爬起來,對麵就把語音電話打過來了。
叮哩咚叮哩咚叮哩咚。
活像是什麼催命鈴。
摁下通話鍵後,手機那頭傳來的嗓音清朗又好聽:“喂?”
“喂江前輩好。”
“你好,今天過得還好嗎?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不知道為什麼,謝音竟然因為他過於溫和的語氣而感到有幾分慌亂,下意識老老實實回答道:“過得挺好的,因為前輩你的提議,和家裡人聊了聊,才熬到現在。”
“是嗎。”
男人的嗓音裡帶上了幾分笑意,“那你現在是決定好了,要把自己賣給全姐了?”
“是的。我的家裡人也覺得,全惠姐姐這麼厲害的經紀人,能看上我是我的榮幸,我不簽才是蠢呢。而且我都這個年紀了,出道這麼多年還一事無成,是該做出些改變了。”
“那是公司不做人,跟你沒有關係。你這樣的金子,本來放在哪都是能發光的,偏偏攤上了星影這麼家公司,連集資都能官宣錯名號,公演直接放錄像帶,還瞞著你卡通告,你沒被直接搞退圈,都算是心理素質強大了。”
“”
謝音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啊?”
男人似乎在電話那邊輕笑了一聲:“你是不是很疑惑,在想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
“是全惠姐姐告訴你的嗎?”
“不是。”
他頓了頓,平靜道,“是我告訴全姐的。”
“”
“我喜歡你應該蠻久了。”
江影帝語氣平平淡淡,嗓音沒什麼起伏,說出來的話卻猶如一道驚雷,炸的謝音整個腦袋嗡嗡響。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三年前的聖誕節,大半夜你在街上拍片的時候,有個很高很有型的路人跟你要了個簽名。是簽在運動服的袖子上的,他臨走前還送了盒口香糖給你。”
伴隨著他平靜的描述,曾經的記憶也一點一點在腦海裡浮現。
甚至包括他的運動服牌子,身高到行道樹的什麼位置,以及馬克筆簽在袖子上時悄然無聲的順滑質感。
謝音當然記得那個冬夜。
天氣凜冽,穿著薄薄的衣裳跳舞時,得用最大的意誌力才能控製住自己不打顫。
那個路人小哥哥塞給她的口香糖,很便宜,還是她最討厭的藍莓口味。
卻硬生生給她帶來了一份大到可以抵禦所有寒風的溫暖。
她欲言又止:“你”
“是的,那個路人就是我。”
“”
男人的嗓音很優越,透過電波從耳機裡傳出來時,帶著電影般厚重的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