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乾淨利落的動作,謝音眨了眨眼睛:“你就這樣直接掛掉嗎?”
江時手裡還握著手機沒還她,躺在沙發上翹二郎腿的姿勢顯得很無辜:“不然還要聽他繼續講廢話嘛。”
“可是我覺得他會繼續打來的。”
“那就把他拉黑。”
謝音想了想,道:“你不了解陳嘉禎這個人。”
她斟酌著用詞:“他是那種,很天涼王破的霸總。”
“嗯哼?”
“就是,如果他覺得有人對不起林濡霈,冒犯了林濡霈,傷害了林濡霈,他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三天三夜不睡覺也要把那個人抓回來給林濡霈賠罪的。你能明白嗎?就是那種“你若傷她一分我便屠你滿門”的深情和霸氣。”
“我完全能理解。”
江時小粉絲兒點點頭,麵不改色心不跳,“因為我也是這樣深情和霸氣的人,也會為心愛的偶像和對象殺儘天下人。”
“好。”
“不過我沒明白的是,這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哪裡對不起、冒犯、傷害了林佩佩了嗎?”
謝音沉默片刻:“可能我唱歌唱的太好了?”
“唱歌好的人多了去了,難不成林佩佩每個都要去battle一下嗎?”
“你不要每次都故意叫錯人家的名字,這樣很幼稚欸。”
男人撇了撇嘴,表示自己就是故意的。
並且下次還敢。
謝音無奈地伸出手:“手機還給我啦。”
“那你不要接哦。再打來就拉黑。”
“我不接。”
女生乖乖保證完,拿回手機,然後開始翻通話記錄,“我打回去跟她說清楚。”???
“謝音你是不是今天吃太飽了”
話說到一半,忽然想到麵前這個傻姑娘是自己愛豆,江時忍氣吞聲,巧言令色,“謝音,你是不是今天腦子供氧不足了?”
“哎呀,你真的不懂陳嘉禎這個人啦。很多事情如果我不跟他講清楚的話,他就會一直像個神經病一樣糾纏我的,到時候麻煩的還是我自己。”
“那你覺得,你能跟他說的清楚麼?”
“我當然覺得我跟他說不清楚。”
謝音已經點下回撥鍵了,抬起眼眸,深吸一口氣,“所以我決定把道理講給林濡霈聽。”
她一按下回撥鍵,電話打通都沒響到第二聲,就被那邊的人接起來了。
因為距離很近,江時完全能聽到手機那頭陰惻惻的男聲,仿佛壓抑著巨大的怒氣:“謝音,你彆告訴我你剛才是故意掛我電話的。”
他把劇本放到一邊,腦袋搭在沙發的扶手上,好整以暇地打算聽聽這傻愛豆要怎麼跟林濡霈“講道理”。
謝音握著手機,心平氣和:“你把手機給林濡霈。”
“謝音你能不能放過林濡霈,有膽子就”
“不然我掛了。”
“”
電話那頭沉靜片刻,而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約莫得有小半分鐘吧,終於等來了正主。
“謝音。”
女生的嗓音又細又糯,帶幾分猶猶豫豫的嬌弱感,“你,你找我嗎?”
謝音微微一挑眉:“不是你要找我嗎?”
“對不起,都是我把事情搞砸的我隻是心裡實在難受,就沒忍住哭了一通,結果一不小心被嘉禎發現了,但是謝音,我真的沒有怪你的意思,是我沒有把話說清楚,才讓嘉禎誤會了我”
“那所以你憑什麼覺得,”
謝姑娘頓了頓,“你是可以怪我的?”
“什麼?”
“林濡霈,這個問題在我心裡好幾天,我一直很想問你,你還想讓我怎麼樣呀?”
“謝音”
“那天既然是你自己聽到的,那你就應該知道,評論你的人並不是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還幫你解釋了幾句,對不對?”
“對,我知道。謝音你誤會我了”
“但是呢,我也能理解你的不滿,畢竟對方是衝著我說,我誤會我是同謀,跟魚正平老師告了狀,那行的呀,我認就是了,也給你鞠躬道歉對不對?我記得的很清楚,你當時也說了沒事,是的吧?”
“是,隻是謝音”
“不過你後來可能越想越委屈了吧,又和經紀公司訴了苦,我之前也是星影的員工,不少同事都認識我,你知道這一周,有多少人來問我是不是跟你吵架了嗎?”
“”
林濡霈不說話了。
“那天我恰好聽到人家小姑娘衝我抱怨了幾句,真的也隻是恰好,我沒有主動提及你,沒有回應對方,隻是非常正好的做了一個聽眾,甚至還幫你說話了。然後我先是被你帶的前輩摁頭道歉,再被你經紀人發微信指責,最後還被無數前同事猜測誤解。不管是你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吧,反正我也從來都沒有在這些不相乾的人麵前說過你半句不是。”
謝音說話的語速很慢,吐字清晰,語氣也很柔和,就像一個大姐姐在對小女孩諄諄教導,“結果現在你男朋友又打電話過來罵我。林濡霈,你這一出接著一出的,你究竟是想讓我怎麼樣呢?明白點說出來好麼,彆再搞這些動作讓大家都不安生了。”
電話那頭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能聽得很清楚。
也不知道林濡霈有沒有開免提,反正這會兒連竟然連陳嘉禎那個天涼王破的愛挑釁霸總都不說話了。
隔了約莫十秒鐘,林濡霈終於開口了。
可能是真的被謝音懟的情緒崩潰了吧,她的嗓音裡已經帶上了幾分哭腔,抽了抽鼻子,拖著鼻音:“對不起謝音,真的對不起,但是你真的誤會我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很容易就相信彆人,說話組織能力又很差,我說的時候真的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可是他們聽的時候就會誤會,我以後一定不把你的事往外說了好嗎,對不起謝音”
謝音歎了口氣。
她其實稍微有些失望:“林濡霈,霈霈,說真的,如果不是跟你一起練習了五年知道你是個什麼人的話,光聽這些話,我會覺得你,”
女生頓了頓,吐出兩個字:“很婊。”
“”
林濡霈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因為謝音。
從來都沒有對她說過這麼嚴厲這麼難聽的話。
在今天以前,她甚至覺得“婊”這種字眼,壓根兒都不會從謝音這樣的人的嘴巴裡說出來。
這一刻,她茫然極了。
也許是她的沉默和囁嚅,讓謝音想到了以往那些一起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揮灑汗水的日子。
她到底還是沒有把電話直接掛斷。
“霈霈,這是我最後一次以隊友的身份給你提建議了,如果你還能聽得進去的話。第一,我希望你以後,做事情多靠自己,不要總是滿世界地傾訴自己的委屈把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在乎你的人或許會為你出頭,不在乎的人隻會看你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