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江時看來,卓俞被渣男虐一下,是件挺好的事。
而且這個渣男最好還是尤其心狠手辣尤其忘恩負義的那種。
把卓俞玩弄於鼓掌之間,浪費她的青春,卷走她的錢財,最後和自己的白月光雙宿雙飛,還要回過頭來反踩卓俞一腳,給她狠狠一擊。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把這姑娘的戀愛腦徹底擊碎,明白自己從前的懷春少女夢都是在想peach。
而且,如果真的讓江時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他甚至覺得——
卓俞會淪落到最後那樣的下場,很大程度上都是自作作受。
她的予取予求造就了沈文誠的理所當然。
她的無條件遷就和服從造就了沈文誠的高高在上。
雖然受害者有罪論是不被鼓勵的言論,但說實話,卓俞的悲劇,根源在於她自己。
如果她永遠長不大,在戀愛關係中永遠判斷力為零,永遠忽略自己的自尊而隻想著“倒貼”。
那麼江時幫她解決掉一個沈文誠之後還會有林文誠,何文誠,陳文誠。
她的悲劇是注定的。
而且從某種程度上,江時甚至不覺得這算什麼悲劇。
“人的一生總會遇見各種磨難挫折,比這不甘的事情多了去了,她就失個戀流個產,有什麼好拯救的。”
男人擰擰眉,“如果這種在你看來就算是難以承受的痛苦,會導致星光黯淡無法自愈,那這世界上就沒有幸福的人了。”
他的措辭十分不客氣。
說到“流產”這樣的詞彙時,語氣也沒有半分波瀾。
甚至還帶幾分冷漠:“換個世界吧,這個任務我不做。”
感應星在低空盤旋了幾圈,飛至他麵前,小心翼翼:“殿下,也不,也不僅僅是這樣的,後麵還有半截劇情,您沒來得及看全。”
江時微一挑眉:“後麵半截劇情是什麼樣的?”
“後麵半截劇情您自己看叭,太慘了我不好說。”
男人半信半疑地接過它遞來的書,往後繼續翻。
接收了不到一百頁的信息,江時就明白了,感應星說的沒錯。
真的是慘的不好說
首先,卓俞的孩子是肯定保不住的。
月份本來就不大,又受了那樣的刺激,再加上親身父親的不情願,能留下來才是有鬼了。
然而暈過去的時候,卓俞也從來沒想過要留下這個孩子。
那一瞬間,她對沈文誠的厭惡,已經強烈到讓她反胃,反胃到開始遷怒肚子裡的骨血。
就算最後孩子保住,沈文誠願意留,估計卓俞也會選擇把它給打掉。
但她沒想到的是,自己再次醒來,聞見的不是醫院的消毒水氣息,看見的也不是父母家人關切的麵容,甚至連罪魁禍首沈文誠的影子都瞧不見。
她處在一間陰暗的地窖內。
被人關了起來。
每天都會有年邁的老婆婆過來給她送飯,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麼值錢的貨物。
卓俞感到驚惶,她呼救,求饒,威脅,利誘——全都沒有用。
直到一個星期後,老婆婆讓她換上一套紅色的西服,拿膠布封上她的嘴,用繩子綁住她的手,又壓著她出地窖,而後把她推到了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身邊時,她才忽然意識到,自己正在遭遇著什麼。
耳旁傳來喧鬨的嗩呐鑼鼓聲,身旁的男人身量矮小,笑容猥瑣,每一個圍觀的村民都讓卓俞感到寒冷。
她沒有看見沈文誠。
原本以為,看見沈文誠劈腿出軌就已經是墜落寒窯。
卻沒想到,寒窯下還有冰窟。
除非把你活活凍死,否則絕不甘休。
——她被沈文誠賣給了一個大齡未婚的村民當老婆。
在後來的日子裡,卓俞又漸漸了解到,原來這個村民,就是沈文誠自己的堂哥。
卓俞失蹤了整整六個月。
她失蹤的這年,還是奧運會在國內成功舉辦的年份,很盛大,值得被曆史銘記。
然而整個卓家都陷在烏雲和陰霾裡,沒有人有心思看奧運。
連卓母這樣性格堅毅的女強人,都成天以淚洗麵,哭的眼睛快瞎了。
這個世界,雖然也被稱為是現代,但科技發展和前幾個現代世界想比,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與之相配的,刑偵手段和破案效率也沒那麼先進。
雲野鎮是個十分偏僻的西南小鎮。
從F市過來,需要先坐飛機到S市,再乘火車到承三縣,最後搭汽車到雲野鎮,然後坐驢車到沈文誠老家在的青梨雄村。
警局能查到卓俞的最細的落地地點,就是雲野鎮所在的承三縣。
再往後就找不到明確記錄了,隻能靠人工查訪。
隻是承三縣內大大小小的村落有幾十上百個,地方偏僻,麵積卻不小,真要一個個細究,猴年馬月也查不完。
當然,考慮到沈文誠的關係,青梨雄村是被重點檢查的對象。
但在村民們一致對外的“團結”和地方警察的“護短”之下,偵查人員最終還是無功而返。
在這漫長的六個月裡,卓俞一直沒能等來救援。
因為不願意屈服,她遭受過無數唾沫橫飛的辱罵,拳打腳踢的毒打,先是不給飯吃,而後怕她餓死,又隨便給點剩菜剩飯,幾乎把她當成一隻撿來的牲畜在養。
每一個行為都是在強迫她心甘情願地“嫁”給沈文誠的那個堂哥做個山坳坳裡頭的賢妻良母。
隻是誰也沒料到,這個錦衣玉食長大的小公主,性子竟然會烈到如此地步。
三個月過去,他們甚至沒能讓她的眼神發生一絲一毫的變化。
冷冷淡淡,似嘲非嘲地望著他們,仿佛她才是那個掌控生死的女王,不屑於和他們這些螻蟻多說一句話。
那他們總不能真的把人給打死吧。
雲野鎮這種窮地方,買個媳婦可不便宜,好容易平白得來這麼一個好的,打死了多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