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卓俞表麵上猶猶豫豫瞻前顧後,但實際上,對於能見到沈文誠這件事,她心裡還是很雀躍的。
江時定的航班在下周二,卓俞周六就開始收拾行李了。
先是兩大箱裝備,從首飾到衣服到鞋子到美瞳,每一套都搭配的齊齊全全,她甚至還帶了兩把裝飾精美的傘。
這也就算了,出去玩嘛,為了拍照穿的好看點,對於女孩子來說是很正常的事情。
江時能體諒。
但她又騰出一個大箱子來裝特產,江時就不能理解了。
辣椒醬辣椒麵,蝦乾筍乾小魚乾,火鍋底料,自製蔥油把一個大箱子塞的滿滿當當。
哦,還有一個可以帶進機艙的大登山包。
包裡全是各式各樣的辣條。
江時深吸一口氣:“卓俞你是豬麼。”
“英國的食物那麼難吃,我帶點調料和零食過去好下飯嘛。”
“我們總共就呆一周。”
“我知道啊。”
“但你幾乎帶了半年的量。”
“我還想帶點給沈哥,他平時過的那麼節約,肯定舍不得去超市買這些,更彆說托人郵寄了。那我想著,反正去都去英國了,不如就順手再帶點特產給他。”
江時擰著眉頭:“他交換期也快結束了吧,你帶這麼多他長三張嘴也吃不完吧。”
“還有他室友啊,他室友也是中國人,他們倆住在一起,沈哥肯定不舍得吃獨食,那還不如乾脆準備兩人份,再分點給同學走走禮,我都怕他自己不夠吃呢。”
“”
江時忍住罵人的衝動,“你不是打算瞞著他?看他一眼都偷偷摸摸的,這麼一大包東西你要怎麼給?”
“萬一被發現呢?”
卓俞糾結地坐在行李箱上,“他那麼聰明的人,我總覺得瞞不住,說不定第一天就被發現了。”
“如果真被發現了,按照我對他的了解,他絕對不會感動,隻會把你臭罵一頓然後跟你鬨分手。”
小姑娘無所謂地擺擺手:“罵就罵吧,反正他很好哄的。就算生氣也不會打人不會侮辱人,頂多冷戰幾天,很快就會心軟。”
“”
江時是真的無語了。
他搞不懂,明明是這姑娘跋山涉水飛過去看沈文誠,還給他帶了滿滿當當一行李箱的東西。
一般人有這麼一位貼心的女朋友供起來都還來不及,怎麼放到卓俞這裡,好像還是她在犯罪似的。
低三下四,委曲求全。
——然而在卓俞心裡,她是真的覺得沈文誠脾氣好。
她雖然家境富裕,從小到大讀的都是市內最好的學校,朋友也大多都是“上流社會”階層出身。
但說實話,這並不意味著她接觸的就都是些什麼極有素養的人。
尤其是初高中那個年代。
那個時候,家境富裕一點的男孩子性格大多都很野。
喝酒,抽煙,看片,課也不聽,成天不是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
卓俞因為長得高,作為總被安排在最後幾排,和一幫人高馬大的男生們坐一起,耳朵裡不知道聽了多少之乎者也的古惑仔式臟話。
江時都還算好的了。
好歹願意讀點書,說話措辭也比較克製。
但有時候吵起架來,也會指著她的鼻子不耐煩地說“你他媽給老子滾”。
有一次最過分,應該是在讀初中的時候,他們好幾個朋友一起去野外野炊。
結果卓俞和江時在水壩上因為什麼事兒吵起來了,男生冷著臉甩手就走,留她一個人孤立無援站在又高又狹窄的水壩上。
小姑娘恐高的厲害,望著腳下奔騰的江水簡直頭腦發暈,手腳發軟。
而周圍沒有一個人。
天色昏暗,山林裡傳來空寂的鳥鳴聲。
她一邊哭一邊喊江時的名字,喊救命,喊對不起,卻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直到她聲嘶力竭哭了半小時,才看見江時慢吞吞地走回來。
男生瞅見她這副狼狽的模樣,本來冷著的臉立刻破功,哈哈大笑說:“卓俞你還能不能再膽小一點啊。”
後來背著她離開水壩時,還吐槽嘲笑了她一路。
沒心沒肺的要命。
雖然到底也沒出什麼事,但那種仿佛被全世界丟棄,孤立無援的恐慌感和無力感已經深深刻在了卓俞腦海裡。
直到現在,她偶爾還會被這樣的噩夢驚醒。
——所以,與之相比,沈文誠真的已經很有教養很好哄了
江時瞅著她這副逆來順受的小媳婦模樣,感到很煩,蹙了蹙眉忽然喊她:“卓俞。”
“乾嘛?”
“你有沒有想過要真的跟沈文誠鬨一次分手?”
“什麼意思?”
“你看啊,每一次你們倆鬨矛盾,不管是不是你的錯,永遠都是你去服軟你去道歉,多丟麵啊。這次他要再跟你鬨分手,你就乾脆同意了唄,冷他一段時間,他要是真喜歡你,鐵定要回來找你。你就不想體會體會被求複合的感受?”
“”
卓俞愣愣地望著他,眼神有些震驚。
似乎是沒料到他能想出這麼絕妙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