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穗穗有今時(1 / 2)

一個半月前,林穗子剛從城裡回村。

當天晚上是林麥子主動在村口等她的,說是“阿奶怕你東西重拎不回來,所以喊我過來幫忙。”

林穗子當時還覺得有些奇怪。

城裡和鄉下生活不一樣,她帶去城裡的東西雖然總是一麻袋一麻袋地裝,但小嬸讓她帶回來的基本就是一些量少卻貴重的營養品,工業票什麼的,並不占重量。

阿奶應該很知道這些情況,所以以前從未擔心過她會提不動回來的行李,最多也就是去城裡前會送她一段路。

而且今天還是和知青們一起坐車來回的,怎麼就突然擔心起她東西重拎不回來了?

......不過這隻是很小的一件事,林穗子雖然奇怪,倒也沒有怎麼放在心上。

朝林麥子一點頭,就跳下車和車上的知青哥哥姐姐們告彆離開。

反倒是江時在後頭有些煩躁。

他原本是想借著進村後走回家的這段路和林穗子好好說會兒話的。

譬如她今天上午在鋼鐵廠宿舍樓前的表現是個怎麼回事,到底能不能和長輩表態之類的。

結果現在全被林麥子給攪和了。

......真煩。

他望著她們肩遠去的背影。

兩個同歲姑娘肩並著肩,靠的很近。

雖然這樣肆意評價他人的外觀有些不禮貌,但是——

一個膀大腰粗,步伐有力,看上去非常健康。

一個身量纖細,弱不禁風,被包裹壓沉了一半的肩膀,看上去就像個剛討完飯的小可憐。

簡直就不是一個量級的氣力和身形。

倘若林麥子真下定決定想要對林穗子做點什麼,那真是易如反掌。

他眯了眯眼,跳下車,朝身後的人揮揮手:“我有點東西要帶給牛大嫂,就不跟你們一塊兒走了。”

“那你回來吃晚飯嗎?”

“不用了,燒你們自己的份就好,對了,我買了一袋花生,就放在車裡,你們自己分著吃吧。先走了,晚點見。”

如果江時記得沒錯的話,原著裡林麥子重生後,林穗子出事就是在這一天。

從城裡回來的這一天,因為林麥子的先知先覺和足智多謀,她被算計的和一個流氓混混壞了名聲。

......是的。

江時記得沒錯——

因為他趕到裡描述的那片草垛子堆時,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幅讓人火冒三丈的景象:

帶著林穗子一起離開的林麥子已經不見蹤影。

隻剩林穗子一個小姑娘孤零零地昏倒在地上,雙目緊閉,行李四散,衣服領口被扯開大半,而一個男人正在她身上火急火燎地解褲腰帶。

男人長的尖嘴猴腮的,跛了一隻腳,殘了一根手指頭。

除了村裡有名的混混範高範賴子,不會再有彆人了。

他媽的。

江時直接掄起腳邊的石頭就砸了過去。

情急之下準頭說不上完美,帶著呼嘯而過的風聲,順著範賴子的後腦勺擦了過去。

但從石頭落地那“嘭”的一聲中,可以感受到他用的力道有多大。

範賴子瞬間疼的彎下了腰,被江時這麼猛力一擦,他就算是不腦震蕩,也得暈半天。

江時冷冷地盯著他。

範賴子搖搖晃晃轉過頭,伸出一根顫巍巍的手指頭指著他,眼冒火星破口大罵:“你他娘的王八羔子,老子***有你好看,你**信不信......”

“嘭!”

又是一塊質地堅硬的石頭。

伴著比剛才更強的力勢和風聲,狠狠地砸在範賴子的下巴上。

他的下巴猛地一下往上合,牙齒用力咬住舌頭,腦神經都還沒反應過來,嘴裡已經是一片腥風血雨。

有那麼一瞬,範賴子幾乎以為自己的舌頭要被咬斷了。

他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捂著下巴,老半天都沒能說出一句話。

“滾不滾?”

江時拎著石頭,眼神冷漠語氣冰寒,“不滾繼續打?”

範賴子一手捂著下巴,一手指著他,嗚嗚咽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他疼的眼淚都出來了,顧得了下巴顧不了後腦勺,隻覺得全身都在痛。

要不是這兩處傷的實在來的太迅疾太嚴重,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他怕要跟江時拚命的心都有了。

林穗子還蜷縮在地上,昏迷時也緊緊蹙著眉,看上去十分不安。

也無助。

江時攥緊了拳頭。

“大隊書記安排我在這裡,是負責南垣嶺的文化教育和道德素養。你打暈無辜婦女,意圖□□,送到縣裡去,至少得坐十年牢。”

江時麵無表情地盯著範賴子,“我再協商一下,能多判三四年。這些年知青案頻發,大隊書記最恨流氓□□犯,他再協商一下,再多判三四年。警察翻出你之前的案底後,追根溯源,還能多判三四年。你現在不滾,二十年牢飯絕對少不了。”

範賴子的眼底果然浮現出幾分害怕和半信半疑。

他張開血肉模糊的嘴:“嘰裡咕嚕他娘的衛旁蝦米西倪哇咿呀咿......”

“怎麼,不信?”

江時笑了,極端的怒火之下,他的嗓音越發冷靜,手裡握著塊石頭掂來掂去,“你可能不了解我,我江時說話,一口唾沫一個釘,說要讓你蹲二十年,你少吃一天牢飯都出不來,除非死了被抬出來埋。”

“.......”

範賴子其實是還想說些什麼來表達自己的怨憤和大怒的,但一來嘴舌實在太疼根本張不開,二來江時無波無瀾卻寒意森森的眼神實在讓人毛骨悚然。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疼痛之下精神恍惚,總覺得聽到了很多人往這邊跑來的聲響。

被江知青一個人逮住還能辯駁,但要是被村裡大家夥都看見他“□□婦女”,那真是牢底坐穿了都沒回頭路。

範賴子想到這,整個人悚然一驚,拖著條跛腿,捂著下巴和腦袋,跌跌撞撞就跑了。

連褲腰帶都沒係好。

整條褲子鬆鬆垮垮的,露出大半個屁股,叫人感到惡心。

江時目視著他離開,拳頭握緊,神情卻很平靜,也不知道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直到人終於消失在視線裡,他才收回目光。

而此時,地上的林穗子也發出了細微的動靜。

她是被人敲暈的,並不是下了藥,所以昏迷時間不會太久,此刻將醒未醒,閉著眼,蹙著眉,神智還在混沌之中,隻是把身體蜷縮的更緊了些。

江時向前兩步,在她旁邊蹲下身,捏了捏她的臉:“林穗子同誌?醒醒!”

小姑娘無意識地嘟囔兩聲,把腦袋偏向一邊。

也不知道是做噩夢了還是腦神經的反應。她的眉頭深鎖,唇色也有些發白。

江時已經聽到了由遠及近的林麥子的聲音:“叔叔嬸嬸們,真的是在這邊,我姐姐就是在這邊不見的,我怎麼喊她也不應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我吵架所以故意躲我,但是這麼晚了,我怕她出事......”

江時覺得林麥子重生一次,智商真是不止提高一星半點。

草垛子一棵棵立在光禿禿的麥場上,她從那個方向來,倘若範賴子還在的話,根本無處可逃。

隻能鋌而走險裝作是跟林穗子在此私通。

雖然說出去也不是什麼好聽的事,但畢竟不是在男女風氣抓的嚴的城裡,隻要沒人閒得慌去告,對於範賴子這種人來說無傷大雅。

但**婦女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了,不坐牢都不可能。

隻可惜他人是真的蠢,原著中哪怕有林麥子不動聲色的話語引導和證詞協助,他最終也還是被林穗子給送進了局子裡。

後來林穗子自殺,他也被悔恨不已的何文柏給打殘了。

不管怎麼說,下場都是淒慘。

也完全不值得同情。

聽到腳步聲和嘈雜聲越來越近,江時沒辦法,隻能無奈歎息一聲:“抱歉了。”

他伸出手,在半空中試探著比劃了幾秒,終於還是眼觀鼻鼻觀心,把林穗子衣服上被扯開的扣子給一個個扣了回去。

林穗子閉著眼睛蹙著眉,渾然不覺自己身上正在發生些什麼。

江時蹲在地上端詳了她半秒,又抬手替她整了整頭發。

最起碼瞧上去沒有那麼的狼狽了,乍一看,就像是個意外昏倒在地的虛弱病人。

隻是脖子後頭被木棍敲擊的淤痕還是有些刺目。

“江知青?”

被林麥子喊來幫忙的人終於找到了草垛後,結果一下傻了眼,猶猶豫豫:“你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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