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麥子失魂落魄地坐在窗戶後頭。
她今天沒有去上工,照理說應該是無趣自閉卻輕鬆至極的一天。
然而現在,她的心裡仿佛懸了一塊沉重的大石頭,不斷不斷往下壓,幾乎就要砸垮她已經建好的心理防線和人生觀。
林麥子忽然不知道該如何辦。
忽然失去目標的感覺,比目標難以企及還讓人感到可怕。
......
林麥子“戕害姊妹”這件事,其實林老太並沒有怎麼追究她的責任。
倒不是因為犯的錯不夠大或是她突然心軟了。
而是許家那邊來了人,打算開始催那樁兩家老人訂下的娃娃親了。
雖然許衛東現在參了軍,前途光明,如今能選的人家比林麥子好的比比皆是,但許家並沒有毀親的想法。
反而因為許衛東年齡大了,又要調任務去雲省那邊,能回來的時間不多,所以他們還挺著急的,言語間,一直希望林麥子能夠儘快嫁過去。
最後,林麥子和許衛東的結婚日定在了半個月後,許衛東正好有一個探親假。
既然這麼快就要出嫁了,林穗子也沒出什麼事,林老太自然不至於在這種時候為難林麥子。
女娃嫁出去就是彆人家的了,如果在婚前和娘家結了仇,估計一輩子都忘不了,林老太沒必要給自己找這種麻煩。
所以還是和上次被火鉗丟一樣,安撫了林穗子幾句,給她煮了碗雞蛋麵,還加了兩塊肉進去,就當事情了了。
在林老太心裡,她甚至還覺得自己“說服”江時立即寫信告知他家裡父母告知並儘快上門說親,是一件很有功的事情。
林穗子很是應該感謝她一番的。之前的那麼些小事,不值一提。
林穗子......隻能一笑了之。
她從就不會期待家裡的長輩親戚對她能夠有多好,苦澀全部自己咽,有仇也都是自己報,所以,阿奶怎麼做怎麼說,在她這邊不會得到任何過激的情緒反饋。
她哪怕對江時傾訴,都比對阿奶和其餘家裡人訴苦來的有用。
不過林穗子問江時的意見的時候,對方的回應也很簡潔,就八個字:“再過三年,你且看她。”
林穗子還要再問,他就擰起了眉,偏過頭去:“彆提她了,煩。走吧,我帶你去吃冰。”
自從林麥子和許衛東的婚事定了之後,林穗子跟江時的關係也基本成了定局。
既然雙方家裡人都知道了,再瞞下去其實也沒什麼意思,所以現在她跟江時一塊兒出門,都沒什麼避諱了。
按照江時收到的家信,他們家的人竟然完全不反對江時在鄉下娶了個村姑這回事,反而還對他的主動積極和平等態度表達了讚揚。
隻不過他們希望婚事可以定在明年年後,然後過年回家探親,希望可以把人小姑娘也帶回去給他們瞅瞅。
江時拿著信問了林穗子的意見,她沒什麼意見。
既然她沒什麼意見,那事情很自然地就這麼定了。
至於林老太的想法,嗯,反正江時每次也就是意思意思詢問一下,聽完之後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從來都不會放在心上。
然而很快。
才來回寄了兩次信,剛剛商量好大致的行程時間,之前的所有計劃就都被推翻。
江時和林穗子的婚期,最後定在了九月。
距今不過兩個月的時間。
不因為彆的,僅僅隻是因為突然發瘋大腦抽壞了的林麥子。
說實話,江時有時候都非常佩服林麥子的腦子,他甚至覺得她能夠被空間磁場挑中重來一次,就是因為腦神經結構和正常人長的太不一樣,所以需要回爐重塑。
——林麥子和許衛東結婚第三天,是回門的日子。
林家特地為他們收拾出來一個屋子,就是怕他們吃酒吃到太晚回不了許家。
畢竟許衛東一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總不能把他丟去和嶽父將就一晚。
最開始,勞芳紅本來是提出讓林穗子把屋子給騰出來的。
但林老太沒同意。
這段時間,江時送了不少好東西過來,她看林穗子順眼的很,正是當心肝寶貝疼,所以並不願意讓她折騰。
所以最後騰出來的是二房的屋子,小姑娘們都和阿奶睡,她們爹娘則去雜物間架床睡。
總的來說,很圓滿的一個安排。
一直到夜幕漸沉,許衛東吃醉了酒,並順勢答應在嶽父嶽母家歇息一晚上的時候,他們都沒想到——
半小時後,許衛東進的是林穗子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