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您事先做了什麼準備了嗎?”
他覺得馮卿叫他來唱戲,有可能是單純的想要聽戲,但也很有可能是為了折辱他。
反正不管哪一種,給花朝都的感覺都差不多——都是一樣的討厭。
但是為了讓這個掌櫃的能夠守口如瓶,不要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那麼區區唱戲,又算得上什麼呢?
對於花朝都來說,所有維護朝廷的事情,無論是什麼他都可以去做。
可是,這兩者的前提都是要隱瞞住他的身份。
否則他堂堂一個東廠督主,來這來給彆人唱戲,被人知道了,豈不是要笑掉大牙?到時候反倒更損了皇家的顏麵。
花朝都挺想知道這個掌櫃的究竟會用什麼方法來幫他隱瞞身份的,所以來的時候抱了看好戲的心態,他其實也做了點準備,安排手下在周圍小心戒備。
一旦這個掌櫃的手下出現在附近,那麼他立刻就能夠發現。
花朝都來之前曾經猜測,眼前這個掌櫃的說不定會讓手下將整條街道全部封鎖掉,再不濟也要嚴格控製出入客棧的人。
……然後他就看見馮卿不知道從哪個地方摸出來了一張麵具。
“真的很抱歉。”那個掌櫃的笑著道,“這個給你。”
花朝都有點茫然的接過麵具。
“不知道大小合不合適,你先戴戴看怎麼樣。”馮卿其實笑得有點尷尬。
她哪知道該怎麼樣幫人隱瞞身份啊,真以為拍諜戰劇呢啊。
馮卿,一個普普通通混吃等死的人,腦回路跟花朝都根本就不在一條線上。
她還以為花朝都是因為之前發生的事有了心理陰影,所以才不願意在彆人麵前露麵呢。
因此,馮卿能想出來的唯一辦法,就是從自己的雜貨間裡翻出來了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劇組扔在那裡的麵具。
這麵具是金色的,遮半臉,很浮誇的那種。
她當時看著這個麵具的時候還回憶了一會,心說這麵具究竟是哪個劇組落的,想了好久才想起來。
它屬於一個小成本的古代俠客偶像劇劇組。
那部劇裡,主角的形象是一個劫富濟貧的大俠,身上永遠帶著一種亡命之徒般的瀟灑,還有孤獨一人的清冷寂寞感。
在富人眼中,他就像是催命亡魂,而在窮人眼裡,他則是人人皆知的大俠。
簡而言之,就是一個古代版的佐羅。
這個角色在劇中那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因為設定中就是人長得帥,武功高,有逼格,俠義,還有種清冷的神秘感,所以隻要戴上麵具一出場,那基本就是劇情高.潮的那種。
由於那劇的本身並沒有什麼內涵,所以基本都是靠演員的臉硬撐,馮卿記得那個演員年紀不大,長的可水靈了,而且服化道非常好。
像她手上的這個麵具就做的非常精致。
記得很久之前紙質雜誌還很火的時候,馮卿偷偷摸摸的買那些言情雜誌,當時那些雜誌不管裡麵的文章怎麼樣,畫師是一定要請那種畫的花裡胡哨的,曾經給馮卿留下過深深印象的,就是一個戴著半張麵具的人的封麵。
她偷偷看了看眼前的花朝都。
總感覺如果是眼前這個人的話,可以實現把2D畫麵完美轉換成3D的效果。
馮卿有點想入非非,然後她就看見眼前的人猶豫了一會,還是把這張麵具戴在了臉上。
我!去!
楚長醉剛才正好捧著自己的練習冊走過來,他看見掌櫃的手裡那張麵具時微微的愣了一下,那種表情隱約有一點恍惚。
可是很快,他的眼神就又清明了起來。
怎麼回事?
總覺得那個麵具像是有些熟悉的樣子,但是他一時間就是想不起來。
然後,楚長醉又看著馮卿隨手把麵具隨手遞給了花朝都。
那種隨意的感覺,就跟今天早上掌櫃的把煎餅餜子遞給他的感覺一樣。
他正在努力回憶這麵具究竟為何熟悉的原因,就聽見掌櫃的轉過身道,“小白,你今天作業做的挺快嗎。”
“那當然了。”楚長醉猛地回過了神,然後立刻噠噠的跑到了馮卿的麵前。
正好瞌睡來了枕頭,他心道。
借著掌櫃的詢問作業的機會,往前湊一點,還能看的更清楚點。
楚長醉故意裝作天真的樣子問馮卿,“掌櫃的,你很喜歡麵具嗎?”
昨天也是,今天也是。
“啊,還行。”馮卿道。
對於她的xp係統來說,麵具的確算得上是很棒的一個東西。
當然,這玩意跟小孩子說就很沒必要了。
“我也想看看那個麵具!”老白菜裝嫩的楚長醉故意用軟軟的聲音說話,他眨著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花朝都。
花朝都低頭,看似溫柔,實際上眼神特彆冰冷的看了一眼楚長醉。
哪裡來的小孩子。
好像自從那天他第一次來客棧的時候,這小孩就總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搗亂。
他剛剛也是在接過這個麵具的一瞬間,就忽然間覺得這個麵具有些眼熟,好像從哪裡見過一樣。
這種感覺就像是突然出現在他心裡的。
“這個麵具……”花朝都皺著眉說了一句,卻又止住了話頭。
不管怎麼說,光從外表來看,這的確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麵具。
花朝都不準備繼續問了,馮卿卻心虛了一下。
是嫌棄這個麵具太舊了嗎?
也是,畢竟她拿到手的時候來回翻看了一下,麵具裡麵的確是有點掉色了,有的地方都露漆了。
“是看起來舊了點,湊合著用吧,眼下我也一時半會沒有什麼合適的。”馮卿道。
“掌櫃的,我們現在沒有錢了嗎。”小白眼淚汪汪的看著馮卿,這眼神都把馮卿給看內疚了。
她連忙哄道,“沒有,隻是這張麵具就在我手上而已,找出來方便。”
“那這個舊麵具是……”
小白有時候跟十萬個為什麼一樣,有些事特彆喜歡刨根問底,馮卿自然不能跟他說這玩意是劇組買的,所以隻能編了個瞎話。
“它是我戴過的。”
這個理由在馮卿看來很合情合理。
她一個客棧老板,房間裡塞幾張麵具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嗎?不是吧。
隻是她不知道,在聽了她的話後……
楚長醉和花朝都心裡同時咯噔一聲。
什,什麼?
“雖然有點舊,不過還可以用一用。先戴一段時間應應急。”
馮卿一點都沒注意到楚長醉和花朝都的反應。
“隻不過東西終究是太舊了,你不喜歡也不奇怪。”
想了想,馮卿轉過頭,誠懇的對花朝都道,“如果過一段時間你不太想戴了,那直接扔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