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靜走後的一分鐘後, 馮卿臉上的淡然慢慢的開始崩潰。
她……
她是怎麼在那個瞬間,脫口而出那四個字呢?
曾經馮卿的朋友對她說過要稍微改一改這種中二的語氣,否則將來遲早有一天會惹出什麼亂子來。
當時的馮卿左耳進右耳出, 甚至還在心裡想她就一中二病而已, 能惹出什麼亂子。
事實證明,她當時沒有聽朋友的勸告,所以遭報應了。
換作任何一個成年人,恐怕都不會在那個時候說出那四個字來。
她都乾了些什麼?
馮卿突然間捂著自己的臉上了樓, 那個速度堪比逃命現場,總而言之,在這個霧氣彌漫的大早上, 馮卿的人生中又多了一筆社死經曆。
她抱著自己的枕頭躺在床上左右打滾, 企圖讓剛才的社死現場從自己的腦袋裡消失。
然而她滾著滾著突然間又停了下來,腦子裡冒出了一個念頭。
剛剛花靜聽見她的話後,沉默了一會。
然後他忽然笑著說:“那可真是一個了不起的願望呢。”
他說那句話時的語氣格外的溫柔, 是馮卿這輩子聽過的最溫柔的語氣之一了,可能僅次於她小時候燒到四十度時她媽的語氣。
花靜……真的是個超級溫柔的人,那一刻馮卿甚至從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縷聖光,聽見了她那中二暴言之後居然還能用這樣溫柔的語氣對她說話。
簡直就像是在哄著小孩一樣。
馮卿臉詭異的紅了一秒。
然後, 她忽然又拿起旁邊的枕頭,把腦袋埋在裡麵打起滾來。
不行啊, 還是太社死了。
社死的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見花靜了。
花朝都從客棧裡走了出來, 有東廠的人正在旁邊等著他。
他們看見督主從客棧裡走了出來,剛想跪下的時候,突然間看見花朝都的腿一軟,嚇得他們連忙上前把人給架了起來。
“快離開這裡。”花朝都對著一個手下耳語道。
他的手下們看見他的這個樣子,自然也都不敢問什麼, 而是立刻把他轉移到了一處安全的地方。
花朝都的身上已經全都被冷汗濕透了,回到了住所以後,他還一直心神不定。
他不斷的回想著剛剛客棧裡麵發生的事情。
——當掌櫃的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的神情格外的淡定,就好像她已經這樣想了千百遍一樣。
而明明花朝都在聽見了那句話時,就已經渾身濕透了。
他覺得自己跟掌櫃的對比起來,簡直有些可笑。
花朝都在住所緩了好長時間後,才覺得自己穩定了下來,而這時,外麵有人緩緩的敲了敲門,一個手下小心的走了進來,他們都被剛剛花朝都的樣子給嚇到了,所以進來的時候還有些忐忑。
“督主,您現在怎麼樣?”問話的人猶豫的道。
他的話還沒等說完,就聽見花朝都道,“吩咐下去,告訴東廠的人,不許……任何人無故靠近那個無名客棧。”
手下陡然一驚。
“可是督主!”他連忙道,“那個掌櫃的身份十分可疑,我們如果放任她的話,她做出什麼事情,我們沒有辦法第一時間掌控啊。”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看見花朝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那個眼神格外的冰冷可怕。
那個手下心中一緊,猛地低了頭。
“……你以為,我不想這樣做嗎?”
屋子裡沉默了幾秒鐘後,緩緩的傳出了花朝都的聲音。
“那個人究竟想要做什麼,連我都看不透,你們如果擅自前去,如果驚擾到了她,那麼……恐怕就連我都保不住你們了。”
花朝都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些微的苦澀。
他現在尚且是人家棋盤上麵的棋子,如何說的上能夠掌控對方?
手下人得到了這麼一個完全超出他想象力的答案。
他內心裡震驚到了極點,但卻又說不出彆的話來。
最後,他隻能道,“是!”
花朝都摸到了自己胸口處的那張麵具。
他看著這張麵具,心說原來……您的心願居然是這個嗎?
眼下,他都已經分不清這究竟是一個瘋子,還是一個聖人了。
不知道那個掌櫃的究竟在江湖之中埋下了多少天羅地網,不過依照著掌櫃的目前的心思,她恐怕早就已經將整個江湖牢牢地把持在手上了。
這的確是一個可怕的人。
不過,如果她的夢想是這個的話,那麼他何嘗不能跟著一試呢?
看著這張麵具,花朝都將它拿了起來,戴在了自己的臉上。
這一刻,花朝都突然有種奇怪的錯覺。
自己好像也跟著瘋了。
馮卿在屋子裡閒得無聊,她從旁邊隨便拿出了之前買的話本開始翻,也就是上麵記載著風無痕那個故事的話本。
然而翻著翻著,她忽然間有點疑惑。
這書是不是手感比以前厚了一點?
馮卿翻了半天,確實是感覺厚了點,但也沒厚多少,看起來就像錯覺一樣,所以馮卿慢慢的就覺得自己想多了。
她上次這本書也隻不過看到了一半,這次往後翻了翻,忽然在風無痕之後沒幾頁的地方,看見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