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小孩聽英雄事跡都比較喜歡聽單打獨鬥的故事。
但是我們楚小白同學就比較不走尋常路, 他喜歡聽眾人拾柴火焰高的故事。
馮卿一開始還沒想到有什麼特彆有趣的故事,但是要說起人特彆特彆的多……
那曾經當水軍的經曆,就一下子蹦到她的腦海裡了。
這個工作簡直就是為“人特彆多”這個形容詞量身定做的。
當水軍, 對於馮卿來說是個很普通的兼職,就如同靠山吃山, 靠水吃水一樣, 馮卿上班的地點也決定了她乾這行就跟漁夫出海打漁一樣方便。
乾這行一般都是有群的, 通常群裡都會發任務,當然一條可能也就五毛錢,但是架不住每天可以做很多條, 積少成多。
當年有一個水軍行業從業人員……說明白點就是水軍頭子跟馮卿關係很好,當然乾那行的本身八麵玲瓏, 馮卿很懷疑那人跟誰關係都好。
不過這也正常。
馮卿進屋掏出了自己八百年不用的錢包, 從一堆外賣卡, 打折卡, 奶茶店,理發店, 健身房裡的卡中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名片。
啊, 就是這個,那個水軍頭子的聯係方式。
馮卿盯著這張皺巴巴的卡思索了半天。
她心說以自己這每天閒的要死的狀態, 不如再把這水軍的活撿起來?反正也能賺個仨瓜倆棗的。
要不是當地人看電視和手機都隻能看到黑塊塊,馮卿倒是挺希望把對麵住的大娘大爺都給叫過來。
每人每天點兩下, 一條一文,按月結賬, 三個月以後馮掌櫃喜提法拉利。
楚長醉坐在椅子上晃悠著腿。
他心中有些好奇,剛才掌櫃的好像要去取什麼東西了,隻是他也不知道掌櫃的要去取什麼, 所以就在這裡安靜的等著掌櫃的。
過了會,他聽見掌櫃的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啊,這個東西我也好久都沒有拿出來了。”馮卿的語氣頗有些感慨。
“那還真是一段……漫長的回憶。”
她說著話,就把手中的名片放在了桌子上,臉上帶著絲回憶的笑容,順著椅子坐了下來。
楚長醉看見掌櫃的臉上那充滿了回憶的笑容後,就把目光移到了她手上拿著的那個東西上。
然後,他的心裡猛地咯噔一聲。
這是……
馮卿倒是沒有注意到楚長醉的表情,她回憶了一下自己以前加水軍群時候的事情。
那時候的她也是剛畢業,窮的實在是沒錢吃飯了,雖說那個水軍頭子看起來一副特彆油滑的樣子,但是當年是真的幫剛畢業的馮卿吃飯吃的起肉了的。
“我還以為我不會再把這個翻出來了呢,誰能想到。”她看著這個卡片,自嘲的笑了笑。
誰能想到她哢嚓一下就穿越了,這回連空閒時間去對麵的奶茶店做兼職都不行,那麼相較而言,水軍這個純網上工作就成了個比較靠譜的選擇。
“不過這倒是的確符合你說的有趣。”馮卿看著楚小白,想起來了這孩子剛剛的要求。
她仰頭看著頭頂的房梁,感慨道,“最有趣的地方……可能就是總能聽到一些彆人聽不到的故事吧,有很多事情是被人想要千方百計隱瞞下去的,生怕被彆人發現,可是對於我卻是瞞不住的。”
“看著一些在彆人麵前光鮮亮麗的人,私底下居然是那種樣子,就感覺這個世界真是神奇。”
她看著小白,看著這孩子一副傻呆呆的樣子,就笑著道,“小白,你說對嗎?”
楚長醉表麵裝聽不懂掌櫃的在說什麼。
實際上,他內心劇震。
他心想,掌櫃的意思難道是說……
她知道那些江湖中真正的大佬級彆人物隱藏著的秘密?
楚長醉看著掌櫃的,他覺得掌櫃的看向自己的那個笑容格外的可怕,似乎是帶著一絲他猜不透的深意。
這也讓他的冷汗瞬間就沿著額頭滴落了下來。
他的確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從掌櫃的那裡得到一些消息,因為他發現掌櫃的似乎對他這個幼年樣子頗為寬容。
隻不過,掌櫃的剛剛對他露出的那個笑容,讓他突然摸不清掌櫃的真正的意圖。
她好像真的不怕將這麼個會震驚江湖的事情告訴他,甚至還一副興味盎然的樣子,似乎隻是為了看他被驚嚇到的反應。
楚長醉露出了僵硬的笑容道,“對。”
他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體。
“有一次,我遇到的是一個樣子看起來特彆穩重,還很受人歡迎的男人。”馮卿努力的回想自己當水軍時候接到的那些任務。
一般的任務都是小打小鬨的,但是偶爾也真的會碰上一些特彆“有趣”的,那就是娛樂圈叫的上名字的人發布的緊急任務。
馮卿記得自己接到的第一個這樣的任務,就是替某個人設是穩重幽默大叔的演員洗地。
那是個影響非常深遠的群眾吃瓜事件,各大論壇吃的飛起,包括馮卿自己。
當然,最後這活她嫌惡心,所以她最後沒接。
“那好像是……一個冬天的事了。”馮卿一邊回憶一邊說:“那天我還在睡覺呢,結果突然就聽見了聲音。”
當時床頭的手機瘋狂震動,硬生生把馮卿從夢裡麵吵醒了。
她打開手機一看九十九加,群裡麵一片狼嚎鬼叫,僅僅從這個陣勢她都能看得出來這次那位演員請的水軍陣仗有多麼的大。
“那個人見事情要敗露,所以隻能找到了這裡。”
“誰能想到啊,看起來那麼穩重的一個人,背地裡居然是那樣的一個小人,看他那個樣子真是又好笑又惡心。”馮卿一邊說著一邊搖頭,“最後還把希望寄托在我這種人的身上。”
“當然他後來落到那個下場我也不覺得意外了,畢竟這是他自己種下的因果。”
楚長醉僅僅聽了這麼幾句話,腦子裡開始瘋狂的思考了起來。
一個穩重的男人?
光聽這個形容,好像這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人一樣。
可是,掌櫃的嘴裡說的“男人”,真的會那麼簡單嗎?
楚長醉小心翼翼的看了馮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