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那個大夫。
馮卿在心裡暗暗的點了點頭。
是大夫, 那事情就好辦了。
她跟對方得好好提一下自己的身體問題,問問自己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然而,馮卿不知道的是……
除了她以外, 沒有一個人關心她究竟有沒有病。
此時此刻,在場的所有人都既有些害怕, 又有些激動的看著客棧裡麵。
幸好掌櫃的今天並沒有把門關上, 可以讓他們有機會能窺見門內的一絲全貌。
大部分人都是緊張的,完全沒有辦法在這種情況下放鬆下來。
但終究有人是個例外。
“果然。”
有個男人看著門內的場景, 笑著說道。
“那兩個人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他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的。”
他坐在高高的房頂上,跟其他人都不在同一個地方,兩隻腳不停的在空中晃悠。
其他人恨不得在兩大劍客麵前正襟危坐, 連水都不敢喝, 唯獨他,看起來輕鬆無比。
就仿佛這裡是自家的後花園。
“杜兄未免也太過自在了。”旁邊的一個人忽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在場恐怕也就隻有你這麼一個自在的人。”
“哪有,魏大人不也是輕鬆無比嗎,都能到我這個閒人這裡瞎逛了。”被稱作杜兄的人笑著說道。
他身後的人並沒有故意隱瞞自己的身形,可是在場居然沒有幾個江湖人能夠發現他的蹤跡。
隻是, 這位魏大人一看起來就跟周圍的江湖人不同。
因為他身上穿的是魚龍服。
凡大內錦衣衛,必須身著魚龍服, 頭戴官帽, 身佩朝廷之劍。
“我沒想到魏大人居然也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杜牙笑著說道。
“不過我知道魏大人一向有公務在身, 所以即使是自己感興趣, 也不會隨隨便便偷跑來的。”
“今天可不能讓你套我的話,上次被你套了話,我可是著實被嘲笑了很長時間呢。”魏大人道。
“不過今天用不著你套話,有一件事情我可以直接告訴你, 那就是我並不是一個人來的。”
“我的確有公務在身,而且我還是陪彆人來的。”
“陪彆人來的?”杜牙琢磨了一下。
他能陪誰來?
他表麵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暗地裡琢磨了半天。
能被這位陪著一起來的人非富即貴,甚至還有可能是那朝堂之上的人。
“你既然心裡已經有數,那記住今天就不要亂來。”魏大人說道。
“放心。”杜牙笑了一下。
“我什麼時候亂來過?”
魏大人聽了他的這句話,在心裡歎了口氣。
他心中暗暗的說你亂來的時候多了去了。
魏大人也確實是沒有辦法。
身為一介朝廷命官,出現在這種場合的確是會引起大家的神經緊繃,魏大人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隻是……魏大人偷偷的看了眼客棧裡麵。
——隻是他的頂頭上司,現在可還在客棧裡。
這群江湖人知道他們現在的一舉一動,都正在被一個他們平日裡非常討厭的人觀望著嗎?
魏大人隻要一想到他的上司今天還幫著跑堂的遞了幾次菜,就覺得自己有些呼吸不上來。
他旁邊的杜牙倒是眼珠已經飛快地轉了幾圈,似乎正在琢磨著什麼。
讓一個平日裡經常搞事的人突然變得不搞事,那可能嗎?
當然不可能。
更彆提杜牙其實是一個很喜歡湊熱鬨的人。
他覺得那個掌櫃的真的是很有趣。
有趣到,他都想跟她交個朋友了。
客棧裡,易尺雪終於落了座。
他這一次來其實不是為了比劍的。
或許以後會,但是這一次,易尺雪隻是專程來道謝。
因為他這久違的突破,全都多虧了掌櫃的跟他說的那幾句話。
易尺雪最近似乎終於是稍微領悟到了一些無情道和紅塵道之間的區彆,他的劍似乎也有了些溫度,隻是他卻始終不知道掌櫃的劍術究竟到了何種地步。
看不透。
即使是現在坐著,他也完全看不透。
因為掌櫃的看上去甚至就像是一個普通人一樣。
不,或許連普通人都不如。
她就像是不會絲毫武功一樣,連呼吸之間都並不是很均勻,聽起來似乎像是思慮過多而導致的症狀。
易尺雪稍微懂一點點醫術,算不得什麼名醫,可是這種狀況還是一眼能看的出來的。
究竟掌櫃的為何會思慮過多?易尺雪想。
是因為還在懷念著她那個早逝的愛人嗎?
馮卿見對麵的那個人一直在不停的打量著自己,眼神看著那叫一個專業。
中醫不都講究望聞問切嗎?這算是現在就開始望上了嗎?
她也從來沒看過什麼正經中醫,所以現在微微有些激動,不由得在中途忽然開口問道,“你看出了什麼?”
易尺雪心中一驚。
對麵的人並沒有在意易尺雪打量她的事情,反倒是笑著問他看出了什麼。
易尺雪知道,眼前這位掌櫃的對於劍術的理解格外的高超,甚至有著一套屬於自己的劍道。
那麼眼下她這麼問,或許是在考驗他?
他沉默了一會,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