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生於舊社會,經曆過人吃人時代的老村長打個哆嗦,稀疏山羊胡仿佛被風撫摸,他眼睛忽然紅了,分不清是憤怒,還是悲傷:“東子他......”
李玉山父親的小名叫東子。
老村長忽然衝出大殿,對著李玉山狠狠一腳,他老了,筋緊了,本想踹心口窩的一腳到了肚子就再也抬不起。
他瘋狂拳打腳踢:“我打死你這個畜生。”
打著打著,老淚模糊。
東子癱瘓後,他去看過幾次,雖然知道起不了太大用處,如今的村長比不得以前,說話不管用了。
東子每次都說,沒事,好著呢。
可他眼睛還沒瞎,哪裡好?豬圈都比他住的地方乾淨。
問的急了,東子笑笑,輕聲道:人老了,惹人煩。
李玉山還存在僥幸心理,蜷縮成一團,委屈道:“叔,為啥打我?”
老村長用最後的力氣給了他一巴掌,一屁股坐到地上,喃喃道:“咱們村怎麼出了你這麼個東西,報應啊,報應啊,東子,你這輩子,活的不值啊,一個人拉扯孩子,臨到老了,沒得好死。”
人都會老,會死,臨死不遭罪的沒幾個。
老村長不敢多想,東子臨死前怎樣的絕望。
從第一次說腿疼到走,至少一天一夜。
他的腿,被老鼠活活啃了一天一夜!
他無法動彈,甚至沒有掀開被子的力氣,他不敢喊怕添麻煩,隻希望兒子看看,到底怎麼了。
李玉山早明白怎麼回事,他爹死後化成厲鬼來索命了,多日不能安睡加恐懼,早讓神經脆弱的像紙糊的,他直挺挺跪下,哭喊道:“我真不知道有老鼠啊,那畢竟是我爹,我再不是人,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老鼠咬人啊,叔,我錯了,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老村長沒力氣再動手,老眼悲涼看著他。
早知道,當初應該餓死他。
李玉山嚎了半天,醒悟過來求錯了人,他宛如條惡心的蛆蟲爬到大殿,哀求道:“梁道長,求您救救我,您開條件,多少錢都行。”
梁景瑤越過他,扶起老村長。
這樣的人,下地獄都不解恨。
李玉山怎能放棄生的機會,又爬過來,還沒開口打個長長的哈欠,又哭又爬的,困意沉沉襲來,眼皮不聽使喚,他似乎看到了可怕的畫麵,口不擇言道:“梁道長,這事不能全怪我,是我媳婦,沒結婚前,我挺孝順的,不信你問村長。”
就差直接說,為什麼隻有他遭到報應。
“她的報應,在下一世。”梁景瑤一字一句道,“而你的報應,才剛剛開始。”
李玉山忽然不困了,渾身冒涼氣:“什麼,什麼叫才剛剛開始?”
還有更可怕的嗎?
真的有。
烏鴉都知反哺不忘養育恩,李玉山的惡行,讓地府直接降下現世報。
下輩子,下下輩子,連續十世入牲畜道,當一隻老鼠。
夢境變成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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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九點,直播準時開始。
第一時間進入房間的粉絲宛如上班見到關係不錯的同事,立刻展開熱烈交流。
那位龍哥上熱搜了,他自首了,臨去前,實名舉報,那一長串名單啊,密密麻麻,看的人頭皮發麻。
如果是真的,那絕對會轟動全國。
其實已經差不多轟動全國了。
而所在城市官微很快給了回應:已立案。
梁景瑤不發表意見,這世界,總有光明照不到的黑暗角落,與此比起更重要的,應當儘早健全正當防衛法。
以龍哥為首的惡勢力之所以敢橫行霸道,一方麵因為巨大的保護傘,還因為,了解當前的社會大環境和人心。
比如那位化作厲鬼找他報仇的女孩,當眾被調戲,無人上前幫忙。
懼怕自己受到傷害,更怕打不過拿起武器反擊承擔刑事責任。
因為當前法律規定的正當防衛,隻限防衛人麵對謀殺、搶劫等幾種特定侵害才算。
簡單說,未遇到足夠傷害用武器傷人,大概率會被判互毆。
直播間眾人聊的火熱,以至於看到開獎的特效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眾人:“.......”
“大師太不地道了,竟然偷偷摸摸抽獎。”
“不要這麼說大師,這是為了你們好,反正我是不敢算,難得糊塗。”
人的中獎名額,隻有一千多人抽獎,可謂創了直播間的最低記錄。
第一位中獎者:淡然。
抱怨過後,眾人立刻夾道歡迎。
歡迎新的受害者,新的故事。
視頻接通,直播間眾人唉聲歎氣,一大早,為啥要看到富婆的生活?
淡然大概五十左右,微胖,皮膚沒多少膠原蛋白了,微微鬆弛,但保養的不錯,很白,她手腕,帶了個綠的宛如潭碧水的翡翠手鐲,背景是在臥室,古典風裝修,看起來高雅又有格調。
“富婆,這裡有個不想努力但有八塊腹肌的孩子,要不要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