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芋頭解釋道:“我們宿舍一個學期沒鎖過門了,貴重物品鎖在各自櫃子。”
那麼多人,過去那麼多天,能分析的早分析過了,男生宿舍不像女生,很多人可以來往,至於流浪貓有人想到過,立刻被否決。
理由很簡單,偷了乾嘛?
再說那麼多,加起來估計能堆成個小山包,早被人發現了。
梁景瑤未置可否,她有種強烈的直覺,片刻後微笑道:“走吧。”
“去哪裡?”唐朝芋頭一愣,然後反應過來,驚喜道,“出外景嗎?”
梁景瑤:“是.......”
唐朝芋頭使勁猛擼了下花花毛茸茸的小腦袋,歡呼一聲:“花花再見,哥要出外景了,兄弟們,走起。”
直播間眾人跟著樂。
外景好呀,外景最精彩,沒有外景的故事等於沒有靈魂。
四人結伴很快來到校外,按照梁景瑤吩咐的站在路邊,興奮看向來來往往的行人,小偷會是哪一個呢?
一直等了足足十多分鐘。
然後,看到個熟悉的身影。
花花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嘴裡,叼著條黑色.......內褲!
唐朝芋頭:“.......”
花花也看到了四人,也楞了下,它圓溜溜的大眼睛眯起,似乎有那麼點心虛。
直播間眾人驚呆了。
“驚!內褲大盜竟然是隻貓!”
“如此可愛的罪犯,必須交給我親自懲罰。”
“花花是公貓還是母貓?”
“.......”
四個大男生和一隻貓麵麵相覷,最終花花轉過頭,慢悠悠走了。
招呼都沒打。
唐朝芋頭連續喊了幾聲,啥反應都沒,花花臀部輕搖,那叫一個閒庭信步。
唐朝芋頭哭笑不得,學校有很多隻流浪貓,他和室友最喜歡花花,經過各種討好和投喂,終於獲得獨一份的恩寵,每次遇到隻要喊一聲準會過來。
他甚至想著,等大學畢業後,就正式領養花花。
學校是新校區,位於郊外,有大片農田和村莊。
見花花一直往前走,四人好奇極了,流浪貓應該有地盤的吧,它這是去哪裡?
偷內褲又為了什麼?
花花似乎非常熟悉環境,走進村莊,當路過一戶人家時忽然從路左邊換成路右邊。
四人沒多想,按照原有路線走,反正在視線裡就行,然後,一條大黃狗毫無預兆跳出來,呲牙咧嘴,看到人多才沒敢撲上來。
四人:“.......”
直播間眾人:“.......”
太聰明了吧,竟然知道躲開狗!
如此又走了一會,出現座破舊的院子,院子有一定年頭了,黑漆大門斑駁,上麵的對聯破爛不堪,仔細辨認能看到缺了半邊的虎字,也就說,三年之前貼的?
門口坐著個老太太,身穿老式的藍色布衣,頭發白到耀眼,她旁邊籮筐裡堆滿破衣服,正用剪刀剪成長條。
再旁邊的牆邊,擺著一排剛做好的拖布。
花花走路很輕,軟軟的肉墊幾乎沒發出一點聲音,它腦袋一甩,宛如投籃般,叼著的內褲準確落進籮筐。
四個大男生:“......”
直播間眾人:“......”
大概明白了,花花偷內褲是給老太太做拖布,這真是隻勤儉持家.......啊不,會養家的貓呢。
老太太聽到了,抬頭笑眯眯道:“咪咪,回來了。”
眾人看的清楚,她的眼白占據大半,是個盲人。
唐朝芋頭本來有點生氣,貓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嗎?破衣服和內褲分不出來嗎?鑒於對方年紀才沒說,這會察覺對方眼睛,他楞了片刻,輕輕走過去:“奶奶,你好啊。”
老太太估計早聽到他們腳步聲了,眼皮不受控製快速眨著,笑眯眯道:“你好,你們是從哪裡來的?”
沒有眼睛,她的耳朵便是眼睛。
“我們是科技學院的學生。”唐朝芋頭對著花花做了個鬼臉,又假裝生氣轉過頭,聲音卻更柔了,“奶奶,這是您的貓嗎?看著真可愛。”
花花緊緊挨著老太太,看看剛扔進去的內褲,再警惕看看他,似乎怕他搶內褲似的。
老太太笑眯眯點點頭,又搖搖頭。
大概很久沒人這樣正兒八經和她說過話了,老太太抓住難得機會,說的那叫一個詳細。
她今年七十四,兒子不到五歲發了場高燒,等發現不對連夜抱到醫院,已經晚了,再後來,怎麼都懷不上了,三十歲那年眼睛壞掉,沒錢治,四十歲男人去世,她沒再嫁,主要一個瞎子,不能伺候人又不漂亮,找不到合適的人家。
就這樣一個人過,現在靠做拖布賺點生活費。
幾個月前,聽到又是貓叫又是狗叫,村裡老王家的大黃狗和貓打架了?
最初沒怎麼在意,小狗小貓打架太正常了,漸漸感覺不對勁,貓咪似乎吃虧了,叫聲慘烈。
她趕緊抓起拐棍往聲音方向摸索著走,隔得大老遠開始大喊嚇唬大黃。
大黃追她家雞時被狠狠揍了一棍子,怕她。
聽到成功嚇走,老太太轉身摸索著往家裡走,沒幾步,褲管被蹭了幾下。
貓走路真輕呀,竟然沒聽到,她蹲下,摸到軟乎乎小腦袋,柔聲哄了幾句,結果沒想到,這隻不知哪裡來的貓挺通人性的,打那天開始,天天來陪她。
說到這裡,老太太想到什麼,擔心道:“這是你們養的貓?”
貓咪的到來,仿佛無窮無儘黑暗生活裡的一束光,渺小,但溫馨極了,她已經習慣了,每天和貓說說話,一起曬太陽。
她習慣了它的陪伴。
唐朝芋頭和室友對視一眼,一起大聲道:“不是。”
都說貓這東西上尊老下愛幼,果然是真的,平常對待他們一向淡淡的,吃完待不了多會就離開,再看看它此刻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