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萍本來腦補出一番感天動地的情感大戲,把自己感動的稀裡嘩啦的。
甚至,她感覺需要仰視劉春蘭。
結婚多年發現丈夫是同誌,她沒有鬨,為了家庭,為了愛選擇接受,處處維護丈夫的麵子。
比起膚淺的任正清,這才叫愛。
可劇情剛開始就崩了。
陳萍目光呆滯,問了句廢話:“你為什麼這麼做?”
劉春蘭回答的很輕鬆:“當然為了愛呀。”
相親第一眼,她就知道,眼前文質彬彬的男人是她要等的人。
他那麼優秀,懂那麼多。
交往一段時間後,當得知張教授喜歡男人,她依舊義無反顧,那個年代,他需要一個女人,一個家庭對外掩飾身份。
她感覺對方應該對自己多少有好感,不然怎麼會告訴她這樣大的秘密呢?
她想,一輩子長著呢,早晚他會真正愛上自己。
陳萍:“.......”
這個愛有點恐怖。
“是不是嚇著你了,感覺我很可怕?”劉春蘭唇角上揚,優雅笑了笑,又長長歎口氣,“你還沒遇到真正的愛情,等遇到了,也會像我這麼做的,成全他,愛他,用自己的一切,一輩子。”
陳萍差點打個冷戰,即使遇到,哪怕對方天神下凡,她首先是自己。
警察辦案要問和案件有關的。
陳萍沒忍住:“你心裡不難受嗎?”
“當然難受,我有正常的感情需求,又不是動物。”劉春蘭眯起眼看向窗外,低聲道,“看著他和男人親熱,我難受的恨不能把心挖出來仍地上踩,可我不能表現出來,因為那樣他會很內疚,提出離婚。”
不能對人言的秘密埋藏幾十年。
任正清不是第一個男人。
第幾個,她記不清了。
她隻記得,為了不引起懷疑,約會地點儘量在家裡。
剛開始她受不了,躲在屋裡用被子蒙上頭,滿腦子全是丈夫和男人親熱的畫麵,時間長了,大概習慣,也可能產生抵抗力,不再那麼疼,心情好的時候,偶爾會熱情寒暄。
欣慰的是,男男之間的感情都不長久,短的幾個月,最長的一年。
一直到任正清的出現,她才感到危機。
丈夫態度從未的強硬,一次次提出離婚,他說,壓抑了幾十年,餘生想活的真實些。
“陳警察,你說他是不是太糊塗了,任正清剛二十出頭,怎麼可能長久,萬一敗露身份,一輩子全完了。”劉春蘭喃喃道,“所以這場意外出的好啊,我傷心又高興,他走的乾乾淨淨,以後如果能地府見麵,我一定要問問他,知道我有多愛你了嗎?”
陳萍終於狠狠打個哆嗦。
她明白劉春蘭當時哭什麼了。
陳萍不知道怎麼離開的,回到派出所給梁景瑤發信息,她無法理解,一點點都沒法理解。
太窒息了。
梁景瑤沒心情談這事,她遇到上任以來的第一件大事。
中午,不知怎麼睡著了,做了個夢。
茫茫群山無邊無儘,山裡有個小村莊。
清晨時分,無數鳥兒忽然撲棱棱飛起,像受到什麼驚嚇,瘋狂盤旋尖叫。
陽光穿透樹林,落了滿地,無數老鼠密密麻麻,不知道從哪裡來,也不知道去哪裡,後麵咬著前麵的尾巴,前麵的再咬著前麵的,宛如一片湧動的黑色河流,讓人頭皮發麻。
村口水井旁,有個早起的婦人輕快轉動轆轤,等吊起水桶,驚呆了。
原本清澈的井水不知道怎麼回事,渾濁的像泥湯。
畫麵忽然加快,太陽來到頭頂,落在山那邊。
小村莊沒有通電,一盞盞煤油燈朦朦朧朧的,不知誰家吵架,男人大罵,女人哭喊,狗跟著湊熱鬨,一隻叫,全村跟著叫。
夜色漸漸深了,村莊睡去,沒人看到,山那邊忽然亮起道刺眼白光,那白光,比太陽都要亮,短的卻隻有一瞬。
然後,一聲悶響!
群山晃晃悠悠,大地劇烈顫抖,無數山石滾滾落下,灰燼漫天,轉眼間,小村莊變成一堆廢墟。
梁景瑤醒來渾身濕透。
她知道,那不是夢,那是天界給她這個土地神的提醒,要地震了,很大的地震。
是提醒,也是警告。
人間有人間的規則,春天花開,秋季落葉,冬天下雪,一年四季輪回,有因果,有報應。
神仙不可乾擾這種自然災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