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今年還不知道呢,那去年的光景比前年還好,咋地也得比洗臉盆還好的東西。”
北方女人大都豪爽,這一幫老娘們兒們尤其是,爽朗的說話聲就沒停過,種糧能手的話題隨著幾人的步伐已經傳遍了整個陽石子。
梁高子家有個挺大的院子,有正房有偏房,房子看起來比較結實,比溫欣他們的草坯房宿舍要好的多,高子娘帶著溫欣進了裡屋,屋裡映入眼簾的是一排大炕,在炕梢有一排炕櫃,櫃子上放著幾床疊成長條的被子。
“看,俺家的被垛子高哇,姑娘,你去這村裡看看,這滿陽石子你都找不出幾個比俺家被垛子更高的人家來了。”高子娘自豪的說。在七十年代,被子的新舊程度,被垛子的高矮,是一個家庭富裕還是貧窮的象征。
溫欣笑笑,講了兩句稱讚的話。
來搭夥自然也不能當甩手掌櫃,溫欣主動提出要幫忙做飯,高子娘推脫了兩下,但見溫欣這麼勤快,到底樂嗬的答應了。
晚上要做兩摻麵餅子,兩摻麵就是白麵和玉米麵混合起來的麵,粗糧喇嗓子,但是摻著細糧之後,吃起來就舒暢許多。高子娘顯然以此為豪,“溫知青,要不說就你命好,那昨天搭夥的那麼多家人家,你看看誰家能吃上兩摻麵……”。
溫欣眼看著高子娘一邊說一邊就要把她的手放到麵裡攪和了,急忙阻止,“嬸子,你還沒洗手呢。”
高子娘愣怔一下,兩摻麵的話題被打斷,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正麵看看,反麵看看,“這又不臟,又沒土。”抬頭看了看溫欣,無奈的說,“你們城裡來的就是事兒多,這老話兒都講了,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但是還是看在溫欣的麵子上雙手在那看不出顏色的圍裙上蹭了蹭,又伸出來給溫欣看,“這下行了吧。”
溫欣尷尬的不知作何表情,看了眼旁邊放在櫃上的臉盆,“嬸子,我還是去打點水把,正好我的手也沒洗呢。”
溫欣剛拿了臉盆,但高子娘劈手就奪走了,“這個可不能用,這可是高子去年拿回來的種糧能手的獎品,這不能用。”
溫欣看著那個白色的印著為人民服務的搪瓷洗臉盆,合著人家的洗臉盆是放在櫃上當擺件兒的。
高子娘放好了臉盆,一邊嫌棄溫欣多事兒,一邊還是拿了水瓢,幫溫欣倒水洗手,在溫欣的堅持下,高子娘也洗了個手,家裡沒有肥皂,溫欣就算不滿意也隻能作罷,她也算是了解了昨天知青們的苦楚。
梁家的幾個男人在高子娘的飯做好的時候也都回來了,梁高子見溫欣也在家裡,眼睛尷尬的都不知道往哪裡瞟,“你……你來了啊。”
溫欣點點頭,端了食物進去了。
梁高子是家裡的老大,其他兩個弟弟看起來沒比他小多少,溫欣一進門,就看到兩個弟弟圍著門口的一口水缸,就著一個水舀子喝水。溫欣剛剛進門的時候,也見高子娘這樣喝水,還問過溫欣喝不喝。
水是從井裡打上來的,存在水缸裡,大家都是生著喝,一家人共用一個水舀子,溫欣不敢細想,急忙端著碗放到了桌上。
梁家人用的是炕桌,一個小桌子放在炕上,大家豪爽的甩了鞋在地上,一起熱熱鬨鬨的圍坐在桌邊吃飯,溫欣來了,幾個男人都挺局促的。
高子娘是心疼兒子的,剛烙出來的大餅,直接就塞了到了幾個兒子手裡,溫欣還沒來得及開口說洗手的事,那邊已經吃上了,溫欣就閉了嘴。
這一頓飯下來,溫欣對梁高子家算是印象深刻,這樣的衛生環境,也徹底斷了溫欣想要在陽石子搭夥的念頭。
吃過飯,溫欣放了二兩糧票和兩毛錢。
其實今天高子娘這麼熱情的找溫欣來家裡吃飯也是因為這個,知青們在各家搭夥,都要交一定的夥食費,眼下食堂的糧食還沒分下來。因此昨天知青們去各家吃飯的時候,都給了糧票,高子娘今天上工的時候聽到其他家說的時候,早就心癢了。
眼下得了錢,高子娘立馬喜笑顏開。七十年代的家庭,除了按時去地裡乾活賺工分,幾乎沒什麼進項,知青們到家裡來搭夥,無形之中又是一筆家庭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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