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趙勝軍從一個石頭變成人的時候, 小女人已經蹦蹦跳跳的帶著保爾往山下走了, 那條小傻狗也曉得看人臉色, 現在已然知道了誰是老大,在溫欣旁邊尾巴搖的不亦樂乎,早就忘了趙勝軍那個石頭人。
趙勝軍看著那景象, 嘴巴慢慢咧開, 露出藏也藏不住的笑容,小聲的念叨,“山神爺爺可真靈驗。”
敷上了趙勝軍這個半吊子醫生的草藥, 溫欣滿心懷疑, 但是趙勝軍那個家夥再三拍著胸脯保證,說是這草藥萬一遺失, 陽石子人被蛇咬了都是這樣處理的, 保管幾天就沒事了。
兩人下了山,黃鼠狼也沒抓到, 溫欣還受了傷。趙勝軍把溫欣送回宿舍, 又去宋家嫂子那裡解釋了半天, 說是抓住了黃鼠狼教訓了一頓又給放了,宋家嫂子將信將疑。但黃鼠狼又叫黃大仙,跟狐狸似得,玄得很, 雖然現在反對封建迷信破四舊, 但是這根深蒂固的小農思想是不會變的, 就算趙勝軍真的把那隻黃鼠狼帶下山, 宋家嫂子說到底也不敢怎麼樣,頂多也就是抓著趕到彆處去,這偷雞的事情也就到此結束了,村裡人也因此全部都加固了一下自家的雞窩,倒是不是什麼壞事,再也沒聽說有丟雞的事情發生。
趙勝軍什麼也不落下,下山的時候那條蛇還被他帶了回來,給了小黑子家。黑子娘聽說溫欣就是被這條蛇咬了,立馬給溫欣出氣,把那菜花蛇做成了一頓美味的蛇羹。黑子娘手藝不是蓋的,溫欣本來是怕蛇的,說什麼也不敢吃,讓他們一家人吃,但是黑子娘把蛇羹端上了桌,卻再也不見了溫欣印象中蛇的樣子,蛇肉被黑子娘剝成了絲,與其他的香菇絲等其他輔料調成了粉羹,香氣四溢。饞的小黑子和小黑妹咕咚咕咚直咽口水。但是溫欣不吃他們也不能吃,溫欣被黑子娘百般勸慰,才喝了一小碗,倒也十分鮮美,微稠的口感讓鮮味在齒間回蕩,感覺特彆滋補。卻被蛇咬了一口,但是卻吃了蛇肉,這波也不虧。
溫欣手臂受了傷,第二天就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在手臂上留下兩個小小的結痂。早上掀開門簾來倒水,剛出門就看到那方矮矮的土牆上放著東西,自從溫欣卻小黑子家搭夥之後,每天有人來給送早點的待遇就再也沒有享受過了,但是今天這福利又回來了。溫欣過去牆上放了一個飯盒,飯盒上麵還摞著一個藥盒,溫欣拿起來看,是治療蛇蟲咬傷的,溫欣又看看下麵的飯盒,忍不住露出微笑,合著這陽石子的小夥子就這麼一個招數,全村人都用。溫欣左右看看,也不見他人影兒。
“又有什麼好東西啊~~”
溫欣還沒轉身,劉悠悠就伸出手從溫欣身後搶過了飯盒,和已經從房裡出來的林靜幾人湊在一起打開飯盒研究,“白麵饅頭煮雞蛋,夥食不錯呀,這次這又是誰呀?”
溫欣笑著一把奪過了飯盒,得意的一仰下巴,“我對象~”
劉悠悠和林靜幾人瞪大眼睛看著她,溫欣笑著在一眾人吃驚的眼光下拿著飯盒得意的回了屋裡。
“她對象?她什麼時候有對象了?”劉悠悠指著溫欣的背影吃驚道。
“你聽她打趣你,人家溫知青天天拿滿工分,在地裡乾活那麼費勁為啥,那就是卯足了勁要回城讀工農兵大學生的!她能在這陽石子找對象?”林靜拉著劉悠悠幾個人出去各自到搭夥人家去吃早飯。
“也是,哎,今年的大學生名額啥時候下來啊,難道評選標準就是看在隊裡乾活的嗎?沒有文化課考試啥的?溫欣這才來陽石子沒多長時間,輪的上她呢?”一說到進城名額,大家的注意力就都轉過去了,一邊走一邊聊著回城的事兒,溫欣找了對象的事兒,誰也沒放在心上。
村裡的春耕在即,這兩天正是撒種子的季節,耽誤不得,因此溫欣雖然手臂有傷,但是也沒請假,吃完了早點就帶著草帽提著玉米種子下地了,準備去她那片荒地上撒種。沿著地裡的小路一直走到那片荒地上,遠遠看著就見一個人坐在那邊的樹杈上,早上的陽光撒過,在他山上留下一個金色的側影,他一條腿曲起,一條腿一蕩一蕩的,看起來心情十分不錯的樣子。
溫欣想走近去嚇他一嚇,沒想到被他先發現了自己,急急的往地上一跳,小跑過來接過自己手上裝種子的籃子,站在一米開外,赧然一笑,“你……胳膊還好吧?那藥膏是我昨天連夜上鎮上我姑那要的,你塗了嗎?”
“沒有啊!你不是拍胸脯保證說你的草藥萬試萬靈的嘛?所以我就沒塗。”溫欣隨意的甩甩手。
“你咋能不塗呢?那草藥是挺靈的,但是我昨天回去想了一宿,我們這地方的人皮糙肉厚的,隨便弄點草藥就行,你那細皮嫩肉的,保不準不行,彆再留個疤那可就不好了,我問過我姑了,說這種小傷抹了這藥才不會留疤。藥膏呢,你現在塗!”趙勝軍一聽就急了,恢複了一臉的緊張嚴肅。
溫欣看著趙勝軍那緊張自己的樣子,心裡很是高興,伸出那隻胳膊把傷口展示給他看,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我不會塗,要不你幫我塗?”
趙勝軍沒料到溫欣突然就把胳膊伸出來了,那白玉一樣的一節胳膊,粉粉嫩嫩的,晶瑩剔透的,那小臂上有兩個小紅點,趙勝軍瞟了一眼,忽然想起昨天在山上的時候,自己抓著這節漂亮的粉胳膊,不止抓了,還親了,嘴唇挨在皮膚上麵那滑滑嫩嫩的觸感,頓時口乾舌燥的臉紅起來。
不自在的把頭轉向一邊,“就把那藥膏擠出來抹在傷口上就行,你……你還是自己抹吧。”
溫欣看著他那不自在的樣子笑,“逗你呢,已經抹過啦。”
趙勝軍站在旁邊紅著臉抿著嘴,知道自己被捉弄了,等了一會兒才小聲的補充了一句,“溫知青,你……以後……不要這樣子。”
溫欣正在挽著袖子,抬頭看了一眼趙勝軍疑惑,“不要什麼?”
“不要……隨便挽袖子給我看,畢竟我還是個男的,你一個女孩子家家,這樣不好,不好。”一邊說一邊紅著臉搖頭。
溫欣看著他,“你不是我對象麼?”
趙勝軍愣了一下,低頭囁喏,“對象……對象也不行!這樣……對你不好。”趙勝軍說完就低著頭提著種子下地去乾活了。
溫欣看著這個男人,這個榆木腦袋!
耕好的地上已經施了基肥,梁高子也給溫欣他們培訓過如何撒種栽種了。七十年代的陽石子,沒有任何農村生產機械,基本都需要人工一粒一粒的把種子種在土裡,而且七十年代的糧食種子也極其珍貴,基本上一個坑裡就放一粒,梁高子說了,先撒一遍,發了芽之後,如果有發現沒有長出來的,還可以繼續補種一遍,就可以充分的利用到每一粒種子了。
“你胳膊受傷了,就在旁邊歇著吧,這活我來就行。”趙勝軍攬了溫欣地裡的活,趙勝軍挽起袖子準備甩開膀子大乾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