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四個女知青同處一車,小土狗看起來很嚴肅,不苟言笑的一句話都不說,隻在上車的時候頗有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溫欣把它理解為警告,可能警告自己不要動手動腳,因此一路上溫欣也很規矩,沒去鬨那嚴肅的小土狗,等到了地方,趙勝軍帶著幾人熟門熟路的進了劇院。趙勝軍到底還是陽石子村霸,在外頭很混的開,劇場的好幾個人都跟他稱兄道弟的打招呼,看到自己的時候都露出鬼鬼祟祟的笑容。
七十年代的男青年們,都跟小土狗一樣,把這處對象談戀愛視作是十分神秘之事,人前是不可說的。
今天劇場演的是《紅燈記》,演的是抗日戰爭時期的一段地下黨交通員的經典故事,其中有些橋段溫欣之前有聽過,不過完整的演出她倒還是第一次看,尤其還是在七十年代現場看。會場裡麵很擠,但趙勝軍給挑的位置很棒,在中間前排,看的很真切,演出很精彩,演員們儼然是經常演的,都十分認真,旁邊三個女知青看的聚精會神,眼睛都不帶轉的,看到最後林靜劉悠悠還激動的掉下淚來,七十年代的人,心思都很單純柔軟。
看完演出,大家就是往回走,在毛驢車上,幾人討論的異常激烈,這也確實激發了劉悠悠的靈感,她說她要回去寫一出送郎參軍的戲碼,說的不亦樂乎,對於各中人物該說什麼話做什麼事描繪的惟妙惟肖,生動形象。等到了陽石子時候已經是傍晚了,這一天,都是幾個知青在嘰嘰喳喳,溫欣都沒時間跟對象說話,這時候才得空在宿舍門口跟小土狗兩個聊聊天。
“還行,穿著挺精神。”溫欣得意的稱讚著小土狗的衣著,微笑著眯眯眼幫他整理衣領,這次他沒跑,任由溫欣收拾他的領子。
“你這個傻女人!”趙勝軍盯著溫欣看了半天,眼神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溫欣放開他,不知道趙勝軍哪根筋沒抽對,突然就來了這麼一句,罵她是傻女人,一句稱讚就換來這麼一句評價,今天一路上他就繃著一樣臉,溫欣還沒嫌棄他呢,這時候她騰的就火了,回罵:“你才傻!”
溫欣這次是真生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要往院門裡走,她以後也不要理他了,這個沒良心的狗東西。
剛轉身,手腕就被人抓住了,那家夥蠻力大,一把把溫欣拽到了旁邊生產大隊的後牆後麵。
“你乾什麼?”溫欣很不開心,甩開趙勝軍的爪子,平時牽個手就跟要他的命,現在抓起人來他倒是不怕了。
趙勝軍一臉彆扭,煩躁的撓了撓頭,才又低頭道歉,“我剛剛說錯了……我是說……你真傻。”
溫欣翻了個白眼,這兩句又有什麼不同,溫欣聽了氣的轉身就要走。趙勝軍十分霸道的一把撐在牆上攔住她的去路,一個壁咚,溫欣靠在牆上看著他,小土狗耷拉著眼皮急急的解釋,“我是說,我那天給你錢是讓你自己花的,給你自己買東西的,你為什麼不給自己買襯衫,給我買乾嘛?”
溫欣抬眼看他,卻發現趙勝軍眼眶都有點紅,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趙勝軍一路在琢磨這事兒。
剛剛坐在毛驢車上,大家又不可避免的談起了的確良襯衫,全被趙勝軍給聽了去,趙勝軍這才知道,原來其他三個知青都買了的確良襯衫,就他小對象一個人沒買。再想到這幾天,溫欣給自己買了襯衫,給他爹買了羊皮手套,給他娘買了羊毛圍巾,甚至連她嫂子都有一方絲巾,她給全世界都買了東西,隻是單單沒有給她自己買。趙勝軍一想到這,心都疼起來,就這麼梗著一天呼吸困難,一直堅持到了回來,才逮著這小女人問問清楚,一說話,鼻子都有點酸,聲音都帶著顫抖,自家小女人實在太傻了。
趙勝軍一路上心裡五味雜陳,這才有了剛剛那番傻女人的感歎。
溫欣靠在牆上看著他,剛剛不高興的情緒一掃而光,她抬頭看著那個一臉心疼自己的小土狗,離的這麼近,這麼多天終於被她逮到了。
他微微彎著腰眼睛盯著自己,溫欣看著他,輕輕踮起腳尖,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湊上去吻上了他的唇,見他沒動,小舌頭快速的伸出去,靈活的在他的唇上輕掃了兩下,然後落下後腳跟,朝愣怔的他狡黠一笑,“我樂意。”
趙勝軍低頭看著溫欣,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跟她離的這樣近了,趙勝軍又被撩了,嘴上麻麻的,頭暈乎乎的。
“你……”
剛剛想說什麼來著,腦子裡一團混亂,隻能想起來剛剛她那個甜甜的吻,還有她那靈活的舌尖。這兩天好不容易壓抑下去的火氣登時又上來了,渾身熱烘烘的。
溫欣不知道趙勝軍為什麼傻了一樣,靠在牆上眨著大眼睛看著他,軟糯糯的叫了一句,“勝軍哥~”
禁欲多天的小土狗突然被今天晚上加餐的肉湯澆得骨頭都酥了。
趙勝軍狼狽逃竄回家,躺在炕上一直睜眼到半夜,腦筋才連貫起來,才想起來自己原本想要跟自家小對象說的話:
“跟我在一起,我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趙勝軍大半夜的對著自家的牆壁,說出了一句信誓旦旦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