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程,這到底是咋啦?”趙隊長火急火燎的問。
趙錦程和趙隊長雖然年齡差的很多,但卻是平輩,趙錦程本來正不知如何處理站在堂屋裡準備動手動腳的趙勝軍和王小兵呢,這時候看到老大哥來了,救星似得喊,“哥,你回來啦!”
趙錦程到底是自家親戚,就算有什麼事也應該好說話,經過一番交涉,趙隊長才了解了事情的全部事實。趙隊長是個老古板,家裡人犯了錯從來都是大義滅親的,這時候一聽人家要搜查有沒有□□,立馬表現出一個老黨員的思想覺悟,一定要配合組織檢查。
上去一把把趙勝軍推開,“你個混球你乾甚?這錦程來查也是市裡的要求,你把你那一套給我收回去,讓人家檢查。”說完還看了溫欣一眼,眼神裡都是不高興。
溫欣半抱著趙勝軍才沒讓這個生氣的家夥發火,急忙幫腔解釋,“趙隊長說的對,查吧,反正我們又沒藏□□,不怕他們查。”
溫欣知道這次搜查是不可避免的,如果沒有讓搜,反而坐實了□□就在她們家的事,下次再來找不到,肯定會經常找事。
糾察隊員搜查東西如狂風過境,自然也就搜查到了那個炕洞,可是現在裡麵什麼都沒有了,一無所獲的糾察隊員從屋裡走出來。
“可能是這次舉報的信息有問題,我們回去再核實一下。”
這個年代,在政治問題上,沒有親戚,沒有朋友,政治立場就是原則,就是底線。就算趙錦程平時跟趙隊長家走的多麼近,該搜查時也毫不手軟。就算趙勝軍和溫欣是趙隊長的兒子兒媳,等糾察隊一上門,趙隊長也是兒子都不認,直接打開自家的大門。
“咋,抄完家了,這就想要走?”趙勝軍坐在堂屋裡,臉色鐵青。
本來都準備出門的糾察隊員全都停下了。
趙隊長看到那糾察隊員好不容易要走了,正低頭哈腰的送呢。王德花也從院子裡爬起來,顫顫巍巍的走到門口,看著動靜好像已經完事了,又看著院子門外看熱鬨的人,她也丟不起那人,一到門口就看到自家兒子對人家糾察隊不依不饒的,頓時頭又暈了。
“查完了,甚也沒查著,把家糟蹋的亂七八糟的讓誰收拾呢?”趙勝軍瞪著眼睛嗬斥。
糾察隊在七十年代的地位是有目共睹的,他們去誰家抄家查房的時候都是這樣,就像是一群螞蟥過境,查完了不論查沒查出什麼結果來,弄的家裡如遭搶劫,屋主一般都不敢說什麼的。查著的時候,那家人就瞬間變成了罪犯,查不著的時候,好不容易洗清了罪名,誰還在乎把家裡弄的又臟又亂這點小事啊。因此養成了他們無法無天的習慣,這時候聽到趙勝軍這個霸王在這裡一說話,大家轉頭看看被翻得亂七八糟的趙家,都惴惴的。
趙隊長隻想著趕快把這一群祖宗送走,急忙打圓場,“沒事沒事,我們自己收拾。”
趙勝軍不樂意,“你們幾個啊,有名有姓的我都記得,有本事,你們現在就給我拍屁股走人,那以後你們走路就給我當心點。”
“勝軍!”趙錦程訓斥的語氣。
趙勝軍繼續凶狠的瞪人,完全沒把他爹和他叔看在眼裡,就看著那幾個糾察隊員。溫欣還從沒看過趙勝軍這個樣子的,周身散發著讓人害怕的寒意。
糾察隊的幾個小年輕麵麵相覷,七十年代的法製並不健全,這就更加滋長了糾察隊這種部門的勢力,同時也滋長了本地地頭蛇之類的黑勢力,而趙勝軍似乎在這群小年輕心中挺有威懾力的。
幾人在趙勝軍的凶狠目光下還是低了頭,不一會兒,天人交戰了一會兒,那幾個小年輕一聲不吭的低頭開始收拾家了,王小兵本來是梗著脖子死扛到底的,但是看著糾察隊的其他隊員,再看看趙勝軍的臉色,最後還是拿起了門口的掃把。畢竟要是不收拾,回了家裡那天走夜路被人套個麻袋揍一頓,也不好,想當年他哥王大兵就是被這個家夥打斷了腿,到現在還瘸著呢。大家七手八腳的把翻亂的東西放回翻開的櫃子,把炕又鋪好,被子疊好,還把地給掃了。
打掃完了衛生,“那個,打擾了,我們……我們先走了。”
趙勝軍今天不高興,掃了他們一眼,幾個小年輕屁滾尿流的跑了。
當天晚上,趙錦程被趙隊長拉住吃飯,一家人在飯桌上,溫欣也徹底了解了王小兵和陸強的事情。王小兵之所以能得到糾察隊的重新重用,主要還是他舉報了學校裡好幾個走資派的老師,一查一個準兒,都是資本主義毒瘤,後來就被提上來了。陸強呢,現在在陽山市的師範學校,現在的大學這股風氣流行更甚,進校的時候不僅要往上查你周圍的親戚是否乾淨,還鼓勵學生相互舉報,表現良好的,能獲得入黨當學生乾部的機會,也因此,陸強才會不要臉的舉報他曾經的女朋友劉悠悠。劉悠悠的書想必他也看過,於是就落井下石了。
政治問題影響深遠,溫欣又是此次抄家事件的起因,送走了趙錦程,趙隊長夫妻倆拉著溫欣開始進行思想教育,批評她自己本身就是個有問題的人,平時還不注意,與劉悠悠等□□子女沆瀣一氣,不學好,才導致今天的禍端。
趙勝軍這個家夥見到父母對溫欣批評的事充耳不聞,沉默的吃過飯就去洗了澡,任憑溫欣怎麼給他使眼色,他都視而不見,洗了澡就回到兩人的小屋關上了門。
被趙勝軍父母教育了一晚上,溫欣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一件事,小土狗生氣了!
被教育完,溫欣洗漱過後,回了自家的小臥室,卻見趙勝軍已經揣著兩隻手閉上眼睡了,他從來都不睡這麼早的,溫欣上了炕,在他後腰撓了撓,“勝軍哥,你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