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青在水底睜開眼睛,憤怒在胸腔不斷燃燒著。
室友阮向雯、嚴子琪、陸曼,阮向雯的母親陳秀梅,高三二班全體同學,班主任張柳。
這些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她抬手輕輕放在胸口,能感覺到體內那個顫抖恐懼的靈魂在哭泣。
“接下來交給我,你就好好休息,準備考試吧。”
滑動水波,慢慢從水麵浮去。
因為窒息得漲得發疼的胸口終於得到緩解,剛起身,不遠處正在修剪樹枝的黃衣工人聽見聲音,迅速跑過來。
看到童青從水底浮上來,麵色蒼白,慌張道:“同學,你沒事吧?”
一邊說,一邊丟下手裡的剪刀迅速上前,將人攙扶起來。
“謝謝。”
工人還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安靜了下來,小聲提醒道:“同學,你彆想不開,再過幾天就高考結束,就解脫了。”
聞言,童青轉頭朝他看去。
這人過來幫忙的速度很快,童青被那幾人抓著過來的時候,路上還遇到了他。
剛才他出現的方向,也是阮向雯幾分離開的路,應該是知道了些。
“你都看到了?”
工人神色有些凝重,點了點頭。“千萬不要想著輕生,很快就高考了,忍忍就過了。”
“忍?”
童青笑了,站直身體,身上濕透的衣服被冷風一吹,傳來冰冷的寒意。
“我童青就沒忍過誰。”
說完,挺直背脊朝外麵走去。
工人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緩緩歎了一口,迅速轉身走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此時正值下午,尚未下課。
童青渾身衣服濕透,沒有再去教室,而是直接朝宿舍走去。
用鑰匙打開門,將房間裡的格局掃了一圈。
這個房間是班主任張柳在學校分配的兩室一廳宿舍,她並不住在校內,就將這套房子以高價租給學生居住。
本來計劃是四個學生,兩人一間房,阮向雯的媽媽陳秀梅就住在另外一間整理出來的書房。
可童青才住過來半個月,她就被趕到了客廳。
阮向雯和媽媽陳秀梅居一個房間,剩下的嚴子琪和陸曼一個房間,至於空出來的書房,陳秀梅說必須要給他們寫作業,不準她住進去。
事實上在,和幾個月以來,他們從來就沒有在書房裡看過書,寫過作業。
童青每天必須等所有人都睡著之後,自己鋪床睡覺,第二天早上第一個起床把東西收拾好。
不然阮向雯和嚴子琪起床洗漱,會直接從她身上踩過去。
阮向雯、嚴子琪和陸曼還在上課,陳秀梅出門了,房間裡沒有人,客廳裡角落裡還擺放著童青晚上睡覺用的鋪蓋。
四家人租下這個房子,每人每個月分攤一千塊,童媽媽絕對想不到,自己的女兒過的竟然是這樣的生活。
她冷笑一聲,抬腳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熱水灑在身上,驅散了寒意,手腳才漸漸靈活起來。
童青看著鏡子裡瘦弱的少女,眉心緊緊皺著,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和睡眠不足,麵色蠟黃,甚至能看到根根分明的肋骨。
因為被欺壓打罵,讓她經常低著頭,低垂著眉眼,臉上寫滿自卑。
但是現在,目光中卻帶著鋒利,直穿人心。
啪嗒——
外麵傳來一陣開門聲和腳步聲。
童青算了算時間,應該是下課了。
她拿過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珠,浴室的門突然推了一下。
嚴子琪的聲音傳來。
“誰在裡麵?童青,是你對不對?開門!”
說著,砰砰砸起門。
童青沒有理會,繼續擦身上的水,抬腳走過去。
外麵叫罵聲越來越大,甚至開始砸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