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邑被抓住動彈不得, 回頭看其他人, 那些家丁還都以為童青是鬼魂,誰也不敢上前阻攔,紛紛嚇得躲起來了。
他頓時咬牙切齒。
一群飯桶,關鍵時候竟這般膽小怕事,真是無用!
“童青!你馬上放開我,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你可知道霸占彆人田地可是要打板子的!”
他不說還好, 一說,童青當真從休息裡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磨得光亮的刀刃閃著寒光,輕輕一劃, 就將盧邑的衣服瞬間割成兩半。
盧邑嚇得臉色慘白, 瞬間安靜了下來, 瞪大眼睛眼睛看著自己脖子上那把匕首, 吞了吞口水。
“你、你想乾什麼?你簡直無法無天,難道就不怕、不怕被砍頭嗎?”
童青冷笑, 眼中竟然沒有一絲懼意。
“盧邑, 你莫不是忘了, 我早就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還有什麼好怕的?反正我現在死裡逃生回來, 你也絕對不會放過我, 不會放過我的家人。還不如殺了你和你女兒, 然後我再自殺,我一條命,換你們兩個, 也值了!”
說著,微微抬起手。
眼看就要刺下。
“不要!”
盧邑嚇得大喊一聲,著急道:“童青!你、你敢!”
童青沒有開口,目光卻一片寒霜,就連抓著他的手也冰冰涼涼,讓他渾身汗毛倒起,心臟緊縮著,真怕童青會下手。
以前童青有些懦弱,畢竟還隻是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可能自從祭祀回來之後,整個人就跟徹底變了,竟然敢直接拿著刀衝過來。
盧邑懷疑,如果自己說一個“不”字,他肯定毫不猶豫就會殺了自己的!
冷汗不斷從額頭滾落下來。
盧邑著急道:“童青,我們有事好商量,你想想,你要是死了,你娘怎麼辦?你弟弟怎麼辦?你難道忍心看著他們餓死嗎?”
童青不為所動。
他又繼續道:“我知道,你想要回你家裡拿塊地,我給你,我現在就可以給你……擰”
說著,小心翼翼地伸手從衣服裡摸出一張地契。
滿臉賠笑。
“就、就是這個。其實我隻是幫你代為保管,等你回來,就會馬上還給你的,我根本就沒想要……”
童青利眸微眯,視線終於落在那張地契上,目光動了動。
盧邑見狀,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你想想,大家都是上河村的人,我怎麼會害你?這張地契你就拿回去吧,至於之前那文錢,我也不要了,你看怎麼樣?”
童青伸手將地契接過來,卻並沒有撤掉抵在他脖子上的刀。
這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一陣童李氏的聲音。
“青青?青青?你在裡麵嗎?”
聽見聲音,童青才終於刀收回,冷冷看著盧邑。
“彆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
說完,拿著地契準備離開。
院子裡幾個家丁嚇得立即躲起來,誰也不敢上前阻攔。
盧邑一直看到她離開,長長鬆了一口氣,一屁股直接跌坐在地上,四肢癱軟,一點力氣都沒有。
“老爺,您沒事吧?”家丁才連忙上前詢問。
盧邑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汗珠,狠狠嗬斥:“飯桶!一群飯桶!滾!全部給我滾出去!”
“爹。”
盧明月將他扶起來,現有預計地看了看門口童青離開的方向。“爹,你就這樣把地契給她,之前咱們做的不是都白費了嗎?”
盧邑在太師椅上坐下,目光陰沉地冷笑幾聲。
“她要地契,我也給了,以後要是不滿意,和不關我的事。”
“爹,怎麼回事?”
“童家那塊地,我才剛拿到手,就讓人全部采摘了,現在就是一塊荒地!”盧邑得意洋洋道:“現在就先暫時把田地還給他們,等明年重新種上新的莊家,該收成了,咱們再搶過來!”
盧明月聞言,高興道:“太好了,這樣一來,咱們連長工都不用請,讓他們幫咱們種菜。爹,你可真聰明。”
盧邑得意冷哼。
“一個小丫頭片子,想要跟我鬥,還早著呢!”
童青拿著地契迅速離開盧家,就見童李氏和童茂已經等在外麵,但是被盧家的家丁擋住,進不去。
剛才他們在家裡計劃以後的日子,說起家裡那片田地的時候,童青突然拿著一把刀就出門。
童李氏擔心地追出來,一路走一路問,竟發現童青竟然來找了盧邑,擔心她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連忙追過來。
想要進去幫忙,卻被擋在外麵,隻能著急地大喊。
雖然盧邑該死,但童青又好不容易才回來,要是因為殺了這個畜生而入獄,就太不值得了。
童青跨出門檻,將幾個家丁隔開。
“娘,我沒事。”
童李氏這兩天經曆了眾多變故,一直心緒不寧,一看到她出來,連忙拉著童青準備離開。
緊張兮兮道:“青青,你太衝動了,這裡可是盧家,你不能為了報仇搭上你自己啊。”
“娘,我心裡有數。”
說著,童青將那張地契拿了出來,交給她。“剛才我把地契要回來了,以後娘可要收好。”
低頭一看,童李氏臉色都白了。
“這……這你是怎麼要回來的?”
她不相信盧邑會這麼好心,童青一上門,他就乖乖把地契交出來。
“娘,我真的沒事,就是稍稍嚇唬了他一下。”
“可要是他報官……”
“他不敢。”
官府是禁止用活人祭祀的,上河村之前就是瞞過所有人,偷偷進行。
要是盧邑去報官,肯定會牽扯到活人祭祀的事,到時候就算縣令想要包庇他,也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童青就是料定盧邑不敢去,才會直接提刀過來取地契。
聞言,童李氏才稍稍鬆了一口氣,緊緊拉著童青的手。
“就算沒事,以後你也不能自己行動,再闖盧家了,太危險。”
“以後不會了。”
童青點頭答應下來。
這次是占了村裡大多數人不知道她活著歸來的先機,那些人一看到她,都以為是鬼魂,做賊心虛,早就已經嚇得半死,根本不敢上前阻攔,
童青這次才會這麼順利。
這件事情一過去,村裡的人應該就都知道她回來了,知道她沒有死,那些家丁也不會再忌憚她。
下次想要再闖,就沒這麼容易了。
童青一隻手拉著童茂,朝:“走吧,先去看看我家那塊田。”
童青家那塊田地就在河對岸,過了橋走一會兒就到。
這裡寸草不生,以前根本就沒有人在這裡開墾,是童青家第一個在這兒開辟了一片小院子,用石頭將內外分割開來。
起初半年,每隔一段時間就來施肥,將混雜在裡麵的小石頭撿出去,精心照顧著。
當時村裡很多人都笑話他們太傻,其他人開墾田地都是挑選長草肥沃的地方,他們卻偏偏找了這麼一個一毛不拔的荒蕪地帶。
開始等第二天,那塊地長出水嫩的青菜,碩大的紅薯和茂密的蔬菜時,所有人就開始眼紅了。
田地距離河邊很近,時常會有人在路過的時候,隨手摘走一些蔬菜,拿回家自己吃。
因為他們采摘得不多,念及鄰裡之間的關係,童家便沒有在意。
可是後來盧邑聽說了,以為是這塊水土好,立即讓人在周圍開墾了一圈,幾乎將童青家的地圍了起來。
新開墾的土地沒有施肥養護,乾瘦貧瘠,什麼都種不出。
夏天的時候,放眼看去,隻能看到童青家的地裡綠油油的。
盧邑心生不滿,低價強買,被拒絕之後,才會想出了活人祭祀這一出。
童青記得,被祭祀之前,田地裡的蔬菜都快成熟了。
此時,三人過橋,遠遠看去,卻沒有看到那片熟悉的菜園,頓時心生懷疑。
童李氏手裡還攥著地契,有些欣喜,一看到眼前的畫麵,嘴角的笑容全部消失了,快步走過去,跪倒在那塊田地麵前。
“怎麼會這樣……我的菜……都沒了!”
幾天前還綠油油,準備采摘後送到鎮子上賣的菜園,此時已經光禿禿一片,連一片葉子都不剩。
就連種在地裡,這個時候還沒有完全成熟的紅薯,也全部被抓走了。
大半年的心血,毀於一旦。
“難怪剛才盧邑會這麼輕易就交出地契,原來他早就已經把所有東西都拿走了!”
“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啊……”
童李氏癱坐在地上,滿臉淚痕,麵色灰敗,看著空蕩蕩的田地發呆。
他們忙了小半年,就是等著賣了這些蔬菜,可以買過年過冬的糧食。本來這幾天就可以采摘,可是因為童青的事情,她一直恍恍惚惚,根本忘記了這回事。
後來這塊田地被盧邑搶走,她就算想要來采,也采不到了。
家裡的米麵早就已經吃光了,剛才童李氏重新按到地契還在打算,將這些蔬菜賣了,換點錢,買米回家。
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娘。”童青將他扶起來,道:“我們先回去吧。”
說著,朝童茂招了招手,讓他也過來一起攙扶,朝外麵走去。
一路上,童李氏都在無聲哭泣。
等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今天忙了一整天,隻有早上在水底宮殿吃了點東西,早就已經消化得乾乾淨淨,現在肚子還餓著。
見童李氏實在傷心難過,童青起身道:“我去做點吃的。”
轉身走進廚房,打開米缸,去見裡麵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家裡已經沒有米了?”
童茂跟進來,點了點頭。
“昨天就吃光了,娘親說要去屋子後麵挖一點紅薯,就吃那個。”
童青在櫃子裡找了一圈,發現確實是沒有東西了,便拿起小鋤頭,提著籃子。
“走吧,今天晚上就先吃這個。”
除了河邊那塊地,童家其他地方還有一些土地,隻不過都十分貧瘠,根本就種不出東西,而且不就之前也都全部收過了。
剩下的就隻有之前在屋子後麵隨手種下的一些紅薯。
那些本來是童茂自己擺弄的,沒想到現在全家竟然都要靠這個度日。
挖了幾個紅薯,又摘了紅薯葉子做成湯,童青好不容易在櫃子裡麵找到幾個碗,分成三份。
雖然簡單,但最起碼管飽。
童李氏擔憂道:“那些菜沒了,家裡的桌椅和碗筷也都被盧明月帶人過來砸得乾乾淨淨,以後我們可怎麼辦呀?”
那些紅薯根本吃不了幾天,現在再種也來不及了。
她倒是沒關係,但是童青和童茂都還在長身體的時候,不能餓了肚子。
童青將最後一個紅薯掰成兩半分給他們。
“明天我去河邊看看,看能不能捕到一些魚,能吃,也能拿去鎮子上換幾個銅板。”
童李氏眉目間不掩擔心。
晉河雖然河深寬闊,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很難抓到魚,平時要是能找到一些小魚小蝦就已經是十分幸運了。
之前也有漁夫,後來根本生活不下去,就全部放棄了,平時一些也隻是碰碰運氣。
想要靠這個吃飯,根本就是在說笑。
可是見童青興致勃勃,童李氏不好開口潑她冷水。
“那你就去試試吧,我也找找其他辦法。”
吃完飯,天色已經快黑了。
童李氏哭了一整天,哭累了,此時已經沉沉睡了過去。童茂年紀小,也一躺下就睡了。
童青躺在床上,蓋著一床單薄的被子,卻一直沒有睡著。
她打量著房屋的構造,屋頂漏雨,兩邊漏風,就連大門都沒個門鎖,現在村子裡還有不少人在打他們的注意。
這樣的情況下,她是在是睡不安心。
出來一天了,也不知道小河神現在在乾什麼?
應該還在看書吧?
那件書房裡的書,他已經看了無數遍,都快要背下來了,卻還是每天一遍一遍地翻看。
她一邊想著,伸手從脖子上勾出一條黑線,黑線的末端拴著一枚綠豆大小,閃著琉璃色彩的小珍珠。
為黑暗中,散發出微弱的光線。
早上小老人丞相送她回來的時候,童青倒是從那些禮物中挑了兩個金元寶,可是這對於整個上河村來說都太貴重了,一時間竟然不好處理。
看了一會兒,想起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才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去。
第二天,童李氏的情緒已經恢複了一些。
十多年來,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將童青和童年養大,性格堅韌,這幾天變故太大,有些無法接受,此時很快就調整下來,變得冷靜了學錯。
她去屋子後麵挖紅薯回來做了早飯,吃完就匆匆出門了,說是要去想辦法借錢。
童家在這裡幾乎沒什麼親戚,上河村其他村民應該也不會借錢給他們。
童青想讓她不要去了,卻又擔心童李氏自己一個人在家裡瞎想,就沒有阻攔。
吃了兩個煮紅薯墊肚子,童青從家裡翻出一張破舊的漁網,已經許久沒有用過,上麵還破了幾個大洞。
童青找出麻線將幾個較大的窟窿縫補好,帶著童茂一起朝河邊走去。
東方漸白,才走到河岸上,就看到已經有幾個村民正在撒網了。
因為一直都捕不到魚,上河村的人已經默認晉河裡沒有大魚,他們是打算抓一些小蝦米回去,鎮子上的酒樓每天都會收購。
童青才剛走近,不少人一看到她,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真的是她……”
“她竟然回來了。”
“那樣掉進河裡都沒死,真是命大啊,該不會是有鬼吧?”
“小聲點,被被她聽見了,誰知道,不想死你就過去問。”
……
上河村不大,半天的時間,童青回來,又闖進盧邑家拿走地契的事情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此時看到根本不可能回來的童青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誰也不敢靠近。
一看到他們來到河邊,就嚇得朝兩邊躲。
童青沒有理會他們說的話,帶著童茂選了一個位置開始撒網。
他們網不大,網孔也有些粗,就撒在距離岸邊不遠的水裡。
童茂蹲在一旁,聚精會神地看著水裡的漁網,臉上有些奇怪。
“姐姐,這樣真的能捕到魚嗎?”
童青擔心漁網被水流衝走,撿了兩塊石頭,將漁網壓住。
“能啊。”
信心十足的聲音,吸引了另外幾個也在捕魚的村名。
轉頭看了看童青剛剛灑下的漁網,頓時嗤笑一聲。
這條河裡根本就沒有大魚,就連他們用幾張漁網撒下去,都隻能撿到一些小蝦米,不到一碗的分量,童青的漁網又舊又破,還想捕魚?
就連蝦都抓不到!
幾人想試一笑,目光中滿是嘲諷。
童青撒好網,田地都空了,一整天什麼事都沒有,乾脆就和童茂蹲在一旁等著。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卻還是看不出任何動靜。
童茂孩子心性,有些不耐煩。
看到其他村民不斷起網,抓上來一些小蝦米,自己這邊卻什麼都沒有,著急起來。
“姐姐,這裡真的有魚嗎?”
“當然有。”
童青回憶著那天去水宮的時候,路上確實看到了很多魚群。“不僅有,而且每一條都很大,隻要抓住一條拿去賣掉,就會換很多銅錢,咱們就不用餓肚子了。”
“癡人說夢!”
剛說完,一個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本來在附近捕魚的村民站在童青身後,他們已經收獲了一些小蝦米,今天的收成不多,比平時還要更多一些,拿去鎮子上的酒樓,應該能換好幾文錢。
幾人心情不錯,正準備離開,突然聽見童青說的話,才會走過來。
看了一眼童青麵前那張網,頓時冷笑。
“就憑那張破網,你還想捕魚?彆做夢了!”
“童青,捕魚可不是這麼簡單的事,你去問問,村裡有多少人能在這兒抓到魚?不要來湊熱鬨。”
“你要是換一張小網,或許還能抓到一些小蝦米。”
“這條河裡根本就沒有魚!”
“就算有,也隻是巴掌大小,你那張網根本就抓不到!”
……
“不對!”童青還沒說話,童茂突然站起來,著急道:“我姐姐剛才和我說了,這裡明明有魚的!是不是,姐姐?”
童青笑著摸了摸他的頭。
“不僅有,而且每一條都很大!”
“胡說八道!”拿著一碗小蝦米的那個村民大言不慚道:“你要是能抓到魚,我的名字倒過來寫!等到你抓魚,所有人都要等得餓死了!”
“走走走,不用和她廢話。”
幾人收拾好東西,剛要離開。
這時候,童青掛在脖子上琉璃色珍珠散發出淡淡的微光,隻不過因為現在是白天,再加上隔著衣服,從外麵看不出什麼。
嘩啦啦——
一陣水聲突然從遠處傳來,慢慢靠近。
村名聽見聲音,疑惑地轉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嚇得立即睜大眼睛。
“這……這是怎麼回事?”
本來早上還算平靜的河水,此時從上遊洶湧而來,呼嘯著形成一道水浪!
“跑!大家快跑!”
幾人臉色大變,慌張地想要逃跑。
童青卻隱隱覺得不會傷到自己,拉著童茂並沒有離開。
河水越來越近。
嘩啦——
一聲巨響,本來掀起來一人高水直直衝到童青麵前,就在即將卷住她的時候,瞬間收勢,平和地落了下來。
河水恰到好處地停在距離童青幾寸的堤岸上,又緩緩褪去,整個過程十分迅速,不過一個眨眼的時間。
再仔細看去,整條河已經恢複平靜,靜靜地流淌著。
像是剛才的水浪從來沒有出現過。
幾個逃到一半的村民嚇得停下腳步,回頭看去,皆是一頭霧水。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奇怪,剛才你們都看到了嗎?”
……
正說著,童茂往河裡他們半個時辰之前灑下的漁網看了一眼,突然叫喊起來。
“姐姐!魚!網裡有好多魚呀!”
童青垂眸看去,河水已經褪去,之前被水浪淹沒的漁網又露了出來。
遠遠看去,水光之中,十多條碩大的大白魚正在漁網裡翻騰,尾巴拍出水花。
每一條都又肥又大,比成年人手臂還要長!
準備離開的幾個村名聽見這話,連忙回頭看去,隱隱看到魚鱗反射的白光,一臉不敢相信地跑過來。
一看漁網中的大魚,驚呼出聲。
“這河裡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魚?!”
“肯定是那道浪帶來的,哎呀!我要是再晚收一會兒就好了!”
“好多的魚啊!”
……
他們今天抓了一些小蝦米,還以為大豐收,得意地收了網離開。
沒想到前腳剛走,後腳大浪就帶來這麼多魚,一條比一條大,心裡懊悔不已。
此時看著童青不斷從網裡撈出來的魚,再看自己手裡那一小把蝦米,臉色變得格外難看。
那些魚要是都送去酒樓,少說也是好一吊錢。
幾個人直勾勾地盯著童青,越想越氣。
為什麼偏偏是她?
這麼多魚,都被童青一個人獨占了!
看得眼睛發紅,恨不得上前把魚搶走。
童青數了數竹簍裡抓到的魚,一共十二條,抓了一把草放在裡麵,收好網讓童茂拿著。
背上竹簍準備回家,看到他們都眼紅地看著自己。
“誰說河裡沒魚的?”
說完,帶著童茂一起走了。
她才剛離開,幾個人立即衝過來哄搶起來,爭著要把自己的網放在剛才童青的地方,差點打起來。
可是他們在河邊等了一天,也沒有等來大浪,彆說魚,就連蝦也沒有了。
一直到傍晚,全部空手而歸。
童青回到家,挑了一條魚放在水缸裡養著,等晚上回來吃,剩下的全部裝好,帶著童茂一起去鎮子上的集市。
到鎮子上的時候,魚都還鮮活著,都是又大又好吃的品種,才剛帶過去,就被酒樓全部買下,換了一吊錢。
買好米麵和蔬菜,也隻用了一小部分而已,還沒到黃昏,童青帶著東西,就連童茂手裡也沒閒著,一起滿載而歸。
童李氏今天在外麵跑了一天。
她卻隔壁村子的親戚那兒想要借錢,才剛開口,就被他們給趕了出來。
後來沒有辦法,就去找了本村的人。
可是那些人更是將她當做洪水猛獸,一看到她就躲,還沒走到門口,大門就被狠狠關上。
她幾乎把家家戶戶都問過來了,卻根本沒有一個人願意理她。
屋子後麵的紅薯不多,就算省著吃,再吃兩頓也要吃完了,難道以後就隻能餓肚子?
童李氏越想越自責,照顧孩子是她應該做的,可沒想到,現在兩個孩子卻要跟著她受苦。
見太陽漸漸西沉,她才終於回家,一邊盤算著,明天再去住在東邊那個村莊的親戚家問問。
雖然距離有些遠,走過去都要好幾個時辰,但至少也算是一點希望。
她緩緩歎了一口氣,遠遠看到家裡冒出炊煙,以為是童青又在煮紅薯,頓時心酸,連忙快步走過去。
還沒進門,卻突然聞到一陣肉香。
她已經多長時間沒有聞到過肉味了?
童李氏站在原地,仔細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還以為自己問聞到了,可這香氣確確實實是從自己家裡傳出來的。
而且除了肉味,還有其他菜香,米飯香。
她滿心疑惑,快步走過去,香氣已經更加濃鬱,勾得她饑腸轆轆。
才剛來到門口,就見童青正在廚房裡忙得熱火朝天。
把鍋裡的小炒肉盛起來,放在桌上,此時桌上做好了一條魚和一個蔬菜湯。
轉頭看到站在門口的童李氏,笑著催促。
“娘,你回來了?等飯熟了之後就可以吃飯了。”
灶台的另一邊,童茂正在燒火,全部都是大白米飯!
以往這樣品相好的大米,他們都舍不得吃,全部都會拿到鎮子上賣,然後在用錢換一些普通的黃米,哪兒能這麼奢侈?
她一臉懵,剛才出門的時候,明明家裡已經什麼東西都沒有了,她已經準備好餓肚子,怎麼出去一趟回來,家裡就多了這麼多東西。
桌上的飯菜,甚至比逢年過節時更加豐盛!
童李氏暗暗掐了自己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