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1 / 2)

我在開封府坐牢 魚七彩 11731 字 8個月前

崔桃買下宅子後,王四娘和萍兒都憂心忡忡起來。

“不會是打算從開封府出來後,咱們就住在這裡吧?”萍兒惴惴不安地試探問。

崔桃瞥她們二人一眼。

“啊啊啊……這也太嚇人了,我們住不了鬼宅嗚嗚嗚……”萍兒立刻紅了眼,抱住王四娘的胳膊,委屈巴巴地哼唧起來,推搡王四娘去勸勸崔桃。

崔桃正要張嘴說話,王四娘馬上伸手示意崔桃,請她千萬彆說“你不住就滾”的話,太傷她們姊妹的感情了。

“我就是想跟崔娘子一起住,可這鬼宅真有點住不了,太嚇人了。雖說這鬼叫的問題被崔娘子破解了,但這鬼宅發生過挖眼案卻是實實在在的,而且崔娘子還在這裡養過蛆,滿汴京的人都知道這裡是‘蛆鬼宅’啊,說出去也不好聽。”

既然王四娘不用她說話,崔桃就不說了,專注檢查這宅子的狀況,用手敲了敲木梁,測試其結實的程度。

“那……那再不濟,咱們就把這宅子拆了重建,彆留一點以往的痕跡也成。建的時候,我多搞些桃木、艾草之類的驅邪,地上都撒滿黑狗血,香灰!”王四娘見崔桃不理自己,覺得她肯定是做定主意了,便主動退步,馬上提出一個新提議。

“用不著這麼麻煩。”

王四娘和萍兒雙雙震驚地看著崔桃,理解崔桃的意思是打算在就宅子原本的基礎上進行修葺和改建。崔娘子改建的能耐,她們倆絲毫不懷疑。之前她在開封府荒院建涼亭的時候,她們都已經見識過了。

王四娘和萍兒倆人互相攙扶著,做了半天的思想掙紮之後,最後都不約而同地哭喪著臉,屈服於崔桃的決定。

能怎麼辦,當然是聽老大的。老大非要住這裡,那她們就隻能舍命陪姐妹了。

“你們聽到什麼沒有?”崔桃問。

王四娘和萍兒都閉嘴靜聽,隻覺得四周安靜異常,什麼都聽不到,最多隻有風吹樹葉的聲音,偶爾有兩聲鳥叫。這大雨巷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得叫人有些覺得害怕。

崔桃卻對她們的回答很滿意,邊在宅子裡繼續轉悠邊笑。

“要我說這宅子還不如另一座,”王四娘說的是同樣發生挖眼案的另一座鬼宅,“那座宅子好歹街上熱鬨,人來人往還能有點人氣,不那麼陰森。這大雨巷,真的是白天太安靜了,整條巷子都沒人影。咱們三個女人住在這,鄰居們還是一群做粗活的男人,真不大合適。對了,老大決定住這裡,可告訴韓推官了?他會放心?”

“當時還不確定要住哪兒,隻告訴他我要搬離開封府,在外麵住比較方便。”

崔桃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王四娘和萍兒興奮起來。倆人都躍躍欲試地想要把這事兒告訴韓琦,寄希望於韓琦能夠阻止她在鬼宅安家。

崔桃終於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誰說我要在這裡安家了?這鬼宅我確實不怕,住得了。可我總要考慮其她住戶的感受,以及偶爾登門造訪的客人們的心情。”

王四娘和萍兒齊刷刷地看著崔桃,當意識到她們就是崔桃嘴裡的‘其她住戶’後,都高興地跳起來。

“這麼說崔娘子不打算在這裡安家?”在得到崔桃的再度肯定之後,倆人更高興,卻又不解崔桃為何要把這間鬼宅買下來。

“改建一下,再賣出去,賺些差價,然後我們再拿錢買一座更合適的宅院。”

畢竟汴京的房價實在是太貴了,她們做生意賺的錢,大部分要留下來周轉生意用,餘下的那點盈利用來買一間寬敞的宅院遠遠不夠。崔桃又不是伸手跟家裡要錢的性子,而且有崔茂的事在前,親爹有時候都靠不住,所以這房子還是靠自己賺來的錢,買來住著更踏實,以後誰都趕不走她。

王四娘終於鬆口氣了,連連拍手讚歎崔桃主意好。

萍兒犯愁道:“可是這地方大家都忌諱,便是建成了瓊樓玉宇,怕是也不一定有人敢來住,如何能轉手賣高價?”

王四娘立刻被打擊得笑不出來了,的確如此,這宅子如果有人需要的話,哪裡會讓她們十貫錢就買下來。要知道店宅務賣房子,都是公開競價,價高者得。這次底價十貫,卻隻有她們肯買,都沒一個人跟他們搶。

“那是還沒人發現這宅子的好處。”

崔桃令王四娘雇工,先將這宅院的大門拆了,不要大門了。然後把那那幾棵漲勢陰森古怪的泡桐樹砍掉,種一些花花草草。再按照她畫的圖紙,在院中央挖一座兩層樓的地基,之後就不用動了,她自會想辦法將這宅子賣出去。

“這這麼挖一下,砍一下,便能把宅子高價賣了?”

王四娘詫異不已,她本以為這改建還會是需要一些時間,免不得要再花些錢進去,還真怕錢白花了又難以轉手。可聽崔桃的吩咐,倒是省事兒,花不了多少錢。

“嗯。”崔桃乾脆應承,就背著手走了。

王四娘和萍兒求問崔桃的想法。崔桃偏偏不說,給她們留個懸念,讓她們聽她的吩咐好好去乾就是。

其實崔桃也不是故意賣關子,因見二人每次來鬼宅都害怕,讓她腦袋裡地惦記點東西,轉移一下注意力也好。

“這事兒聽起來簡單,但做的時候卻一定要認真。彆怪我沒提前警告你們啊,若不按照我的吩咐辦,這房子砸手裡了,咱們就隻能自己住了。”

崔桃臨走前,還不忘提議她們雇工可以就近找。

王四娘和萍兒連忙應承,讓崔桃放心,一切保證按照她的吩咐來。因白天的時候,巷子裡沒人,倆人本著急想早點把活兒乾完了,好見識一下崔桃怎麼高價賣房子。

她們就沒聽崔桃的建議,另去尋了雇工,那些人聽說在鬼宅做活兒都不願乾,多給錢也猶猶豫豫。

倆人隨後在黃昏的時候折返大雨巷,這會兒在巷子裡住的年輕人都下工回來了。一聽說能多掙錢,還就近乾活,有不少膽子大的就同意了。畢竟他們住的地方離鬼宅比較近,以前經常聽到‘鬼叫’,所以比其他地方的雇工膽子大些。而且如果這宅子真能恢複正常,賣出去,不再是鬼宅了,於他們而言也是好事兒了。

崔桃回到開封府,就重新整理了錢氏姊妹的供詞,琢磨著紅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李遠重新追溯調查了張素素在十日之前的生活情況,竟真得到了一個重要的線索。

在十五日前,有人目擊到張素素在東角樓街的昌隆布店跟一名紅衣女子起了爭執。

李遠立刻拿了紅衣的畫像給布店掌櫃認人,確定其所說的紅衣女子正是天機閣紅衣。

倆人當時都看中了布店裡的同一塊紅布料,奈何就剩下一匹。紅衣先決定要買下來,張素素也想要,便請紅衣把布料讓給她。紅衣卻不肯讓,張素素便哭著央求起來,說她買這塊布料卻不是給自己的,是給她年邁的母親過壽所用。她解釋說,她把好容易攢了幾年的私房錢拿出來,另還借了一些才勉強湊夠數,就為了買一匹這樣好的紅布料。

紅衣絲毫不為之動容,還是不讓,張素素就伸手去輕輕揪了一下紅衣的衣襟哀求,哭得那叫一個慘,令在場所有人見之都不禁動容。紅衣嫌她煩,把她推搡到一邊,張素素便摔在了地上,哭得更凶。當時店裡的客人們都覺得紅衣有些過分,去攙扶勸慰張素素,還誇素素有孝心。

張素素在這時,馬上表示是她的錯,她不該給人添麻煩,又對為她抱不平的客人們道謝。客人們見張素素如此懂事,又惹人心疼,就更加希望紅衣女子能讓一下,這可憐一下這頗為懂孝道的姑娘。

大家紛紛指責紅衣不能體諒、禮讓一下彆人,畢竟看起來她隻是自己喜歡穿紅衣而已,又不是急著拿這布料去孝敬母親,何必那麼急著一定要現在把布料拿到手?大家勸紅衣做人善良點會有好報的,回頭等布店再進料子的時候來買就是。

李遠將事發經過調查得很細致,甚至還原了當時圍觀客人們的說話內容,讓人聽起這些經過很有畫麵感。

“最後的結果呢?”崔桃問。

“紅衣付了錢,當著張素素的麵,掏出匕首把那匹紅布割了個稀巴爛,然後人就走了。張素素當時哭暈了過去,布店掌櫃瞧她可憐,就幫她從其它布店要一匹貨過來,終究讓張素素如願拿到了一匹同樣的紅布。客人們當時見那紅衣那陣仗都嚇著了,後來就一起罵她有病,做人太惡毒,竟然寧願把布料毀了都不肯讓給那麼善良的小娘子。”

李遠講述完畢之後,感慨張素素的母親其實早就去世了,想不到她居然會為了一匹布這樣扯謊、裝可憐。

“猜到她早晚會在這上頭吃虧,但沒想到她會碰上紅衣,直接把命耍沒了。”崔桃道。

“是啊,怎麼會這麼巧?”李遠跟著歎道。

縱然張素素這耍小手段的做法陰損,不怎麼道德,但罪不至淪落到被割喉慘死的下場。

“未必全然都是巧合,紅衣說不定正好在盯著她,不過倆人剛好看上同一塊布卻是碰巧了。”崔桃揣度道。

李遠:“總之這做人還是實在點好,彆討嫌,能保命。”

“若我沒猜錯的話,張素素買的這匹紅布是用來給王判官做喜服?”

大婚時,女穿綠,男穿紅。張素素硬耍手段也要得到那匹紅布,應該是有急用。近來她正籌備大婚,那紅布自然是要用在王判官身上了。

李遠連連點頭,佩服崔桃猜得準,“正是如此,張素素被害後當日,我曾帶人去搜查過張素素的房間,屋裡正有一件沒做完的紅喜服,看大小,正符合王判官的身材。”

如果紅衣早就盯上了王判官和張素素,她必然了解張素素的情況,曉得她沒有母親,自然也能猜到她買紅布應該是想做喜服給王判官。

“看來這位紅衣極為記仇,下手非常狠。”崔桃歎道。

本來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二人因買紅布有了瓜葛。紅衣記恨上了張素素,她不僅當麵戳爛了那匹紅布表達不滿,還要張素素去死,且以她的血去染紅她未來夫君的衣衫。

這就解釋了紅衣為何會特意要求錢氏姊妹,一定要當著王判官的麵割喉殺死張素素。

李遠聽了崔桃的推測之後,震驚不已,“就因為一匹紅布,不僅殺人害命,還故意以血染紅王判官的衣服,去諷刺瀕死的張素素?這……這好生歹毒!”

李遠連連感慨,真有點怕這位叫紅衣的紅衣女子了,感覺她比蘇玉婉還可怕。

崔桃隨後把這情況轉告給了韓琦。

“李遠剛剛跟我感慨說,紅衣比蘇玉婉還可怕。但我覺得還是蘇玉婉更厲害些,真正厲害的人不會將想法表現在臉上。蘇玉婉活著的時候可驅使紅衣,這點也足以證明她確實更厲害。

對了,那天現場留下的富貴馬糞,會不會就是蘇玉婉自己養的馬,紅衣逆反殺了蘇玉婉,然後騎著那匹馬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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