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禦史頓時笑了,“那行,算我一個。”
“你真想好了?雖說大家行事慎之又慎,但這畢竟是掉腦袋的活兒。”
“其實我對林兄所言之事知之甚少,心裡其實沒底。但我信林兄,我一個禦史本也頂不了什麼用,必然是林兄提攜我,心疼我,才會帶我入夥。”宋禦史感激不已。
林尚書開心地摟住宋禦史肩膀,連連稱讚他是個明白人。
“放心,我不會坑你。若是坑了你,不也是坑了我自己麼。你這張嘴我可見識過有多厲害。”
宋禦史再度笑著點頭。
“那如今我們效忠的人是——”
“噓!”
林尚書謹慎地環顧四周,示意宋禦史彆亂問,與之前說謀逆之言的時候相比,反而是現在他好像更害怕被人偷聽。
“等你表了忠心,立了功,那位自然會現身,你也自然就清楚他是誰了。”
“可你剛才說真正該當君王的人是——”
“千萬彆瞎猜,等到時機了,都會給你解釋。你不是信我麼?”林尚書反問。
宋禦史笑著點點頭,隻好不再繼續問了。
時至深夜,宋禦史喝得大醉,才被隨從從尚書府攙扶離開。
林尚書親自送行,再三囑咐宋禦史的隨從們要把人照顧好。
等把人送上車了,林尚書便匆匆去了後院假山林之中,與莫追風見麵。
“你遲了。”
莫追風雙臂抱著一把大刀,人靠在假山石旁,安靜不言的時候仿佛就是一處靜物,與假山林融為一體。
林尚書被嚇了一跳,緩了口氣後,才跟莫追風解釋:“我想拉攏了個人進來,費些工夫。”
“那個宋禦史?”
林尚書應承,因見莫追風一臉沉默不屑的樣子,他禁不住解釋:“這人有大用,我在朝說話就缺個辯才好的人幫襯,多了他便有如神助,今後的事都會容易些。”
“此人確有幾分才華,但你能保證他真忠心?”
林尚書:“我會再試他幾次看看。”
“暫且用不著了,你先成了此事,他不忠也得忠了。”莫追風對林尚書附耳嘀咕了幾句。
林尚書大驚:“這麼快?”
莫追風:“開封府查得緊,再拖延下去,那邊必然能查出蛛絲馬跡,到時候大家都得藏匿。要麼現在做,打個措手不及,出其不意。要麼就此銷聲匿跡,忍五六年再來。”
“五六年也太久了,養這麼多人耗資巨大……”
“正是這個道理。”莫追風緊盯著林尚書,質問他選哪一種。
等五六年後,都是什麼光景了?他都多大了?再說那麼多人肯定養不到五六年後,到時候一切都要從頭張羅。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確實如莫追風所言,倒不如就趁現在出手,打一個‘出其不意’,靠突襲製勝。
“乾!就現在乾!”林尚書不忘提醒莫追風,彆忘了給他的承諾。待事成之後,會為他死去的兒子報仇,他要整個開封府都為他的兒子陪葬!
“小事。”莫追風讓林尚書想辦法從樞密院打聽到三衙在元宵燈會的守衛安排,並且需要準確的侍衛名單,“此事重中之重,儘快辦妥。”
殿前司、侍衛馬軍司和侍衛步軍司並稱三衙,統管皇宮侍衛以及全國禁軍。皇帝出行,護衛安全事宜全部都由三衙負責。而三衙的兵籍和發兵之權都歸屬於樞密院。
林尚書點頭應承罷了,再抬頭已不見莫追風的人影了。
莫追風趕到廣賢樓時,隻見陳一發披頭散發,隻穿著裡衣,胸膛半敞,坐臥在榻上。他身邊有一四角檀木矮桌,上麵擺滿了酒菜。陳一發喝一口小酒,用筷子加一口菜,悠哉悠哉,不亦樂乎。
“你倒是清閒。”
因莫追風帶著一陣涼風入屋,陳一發不禁打了個哆嗦。
“不然能如何?時值佳節,我又不能外出,生怕這張臉被開封府的人認出來,整日悶在屋子裡就隻有這點樂趣。”
陳一發在被押至汴京的半路上逃獄之後,就悄悄趕到汴京找天機閣備用的落腳點,隨後莫追風就出現了,就將他安排到了廣賢樓。為保證自己這張臉不能被外人見到,他已經有半個月足不出戶了。
莫追風:“收拾一下,這就跟我走,有重要的事交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