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還記憶猶新呢。
李持酒忖度道:“我說什麼了?當時我給你氣的七竅生煙,是不是說了些不中聽的?”
東淑聽了這句,匪夷所思,重扭頭看他。
她當然不信李持酒就“忘了”,多半是不願意提,就厚顏無恥的說這話。
定了定神東淑道:“那我提醒侯爺,你說過不要讓我太把自個兒當回事,又說我不是什麼寶……嫌棄之意溢
於言表,怎麼現在又跑過來出爾反爾?自打嘴巴,這可不是侯爺你的作風。”
李持酒顯得很詫異,皺眉道:“我說過這些嗎?唉!你看看你把我氣成了什麼樣?居然說出這些無情的話來。”
他竟惡人先告狀。
東淑簡直不信自己的耳朵,目瞪口呆之餘,感覺鎮遠侯的厚顏無恥之功力已經到達了正常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李持酒道:“氣頭上的話,當然不算數了。其實我心裡對你是怎麼
樣的,你自然知道的……是不是?”
他說了這句,忽然含情脈脈地看著東淑,眸帶微光,搖搖曳曳,像是在看著什麼寶貝。
東淑給他看的害怕:“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請快回吧!”
李持酒歎道:“你瞧,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癡心郎君負心婦啊。”
東淑忍不住瞥他一眼,恨不得一腳把他踹開。
正在惱怒,誰知李持酒捕捉到她這帶著嫌棄跟不耐煩的眼神,當即一笑,竟撲過來握住她的肩頭。--
東淑還未反應,李持酒閃電般的湊上前,竟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
李持酒這一下故意用力,隻聽“吧唧”的響聲,夜間聽著格外響亮。
東淑驚呆了,反應過來後忍不住大怒,脫口喝道:“李持酒!”
這一聲她沒有按捺,便在屋內響了起來,隱約聽見外間細微的聲響,甘棠含含糊糊道:“少奶奶怎麼了?”邊問邊爬了起來。
東淑渾身發抖,雙眼瞪大怒視李持酒,因為太驚怒了,竟忘了害怕,也不顧什麼後果。
幽暗的帳內,李持酒盯著她的眼睛,仿佛完全沒聽見甘棠進來的聲音,隻沉聲說道:“我沒有騙你,我真的……很想你的。”
他說著仿佛又要靠前,東淑卻掄起枕頭不由分說地砸了過來,一邊叫道:“來人……”
李持酒沒提防這個,但他反應一流,即刻抬臂一擋,反而把枕頭彈開了去,帶的東淑也往旁邊歪倒。
李持酒及時俯身把她扶住,又在她耳畔低聲笑說:“彆惱了,我走就是了。”
東淑避開他的手,抱緊枕頭警惕的瞪著他。
李持酒望著她的眼睛:“你好好的吧。”
說完之後,探臂將帳子一撩,便消失在簾子外頭。
東淑愣愣的一時不能動,直到是甘棠捧了一根蠟燭走來把簾子撩開:“少奶奶叫我?出什麼事了?”
忽然看見東淑緊緊的抱著枕頭,不由愣住:“是怎麼了?”
東淑看甘棠一無所知的,知道李持酒去的利落,所以丫頭並沒有看見什麼。
她長長的歎了口氣,把枕頭慢慢的放了回去,說道:“沒什麼,做了噩夢罷了。”
甘棠把蠟燭放下,去倒了一口熱茶給她潤喉,又把爐子裡的炭火撥了撥,才說道:“外頭起風了,越發冷起來,得虧奶奶叫醒我,不然這爐子裡的火都也滅了,豈不害冷?”
東淑不答,慢慢地躺倒,想到剛剛李持酒的唐突,心裡煩惱不堪。
又想到他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今日有了第一次,難保興致上來又還有第二次,這樣自己和離的意義何在?
因此下半宿竟難以入眠了,聽著窗外呼呼的風聲,想到李持酒之前單衣而來,忍不住惡毒的想:“最好把他凍僵了……或者從此大病一場、爬不起來最好!”
可又知道那個人的體質最好,一年到頭也不知道“病”為何</p物,自己不過是畫餅充饑聊以□□而已。
想了半宿,毫無辦法。
起初打算把此事跟蕭憲提一提,可是蕭憲向來在彆的事情上麵還是冷靜自持,一旦跟她相關,就有些蠻不講理不由分說的,倘若知道此事,怕不立刻爆發起來。
若是真的能讓李持酒從此乖乖的也罷了,但是李持酒那個性子,絕不是個吃素的,就算不至於當麵跟蕭憲嗆聲,但也不會因為蕭憲而變了脾性,指不定又出什麼幺蛾子。
除非……一勞永逸的,把李持酒調出京去。
想到這個東淑意動:若是她要求了,蕭憲自然不會反對,一定會做到。
倒是個法子。
但是李持酒才從昆明回來,之前內侍司又吃了那樣大虧,如今好不容易要升官兒了,若是為了自己的緣故把他扔出去,卻下意識地覺著有點兒對不住他。
何況,自己還欠了他一個“江雪”呢。
是啊,江雪。
東淑打了個哈欠,才有了幾分困意,恍恍惚惚的又想起,當初在金穀園外的馬車上李持酒說的那幾句話,儼然歪打正著的了。
當時李持酒說:“以江雪的性子是絕不會想離開侯府的,她就算是病入膏肓死在侯府,也隻會想葬入鎮遠侯府的宗廟。”
“她跟了我,一輩子就隻能是我的人。”
“我不相信一個人前後的性情舉止……變得判若兩人。”
那會兒東淑還不知道自己就是蕭東淑,隻覺著這話真是胡說八道,亂扣帽子,不著邊際,現在回想,卻是出了一頭冷汗。
鎮遠侯雖素來胡作非為,看似不把江雪放在眼裡,沒想到眼睛跟心思真是銳利之極,在她自個兒都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麼異樣的時候,他已經看出端倪了。
“江雪,江……”她喃喃的念著這個名字,閉著雙眼,不覺又想起當初“成為”江雪時候的情形。
那時候東淑模模糊糊的,聽到明值跟甘棠的哭聲,然後是那個柔和沉靜的聲音對她說——“請你幫我照看他”。
當時驚鴻一瞥,她瞧見一張熟悉的臉,那眉眼、五官……隻是沒記真切。
此時恍然回想,突然間東淑猛地一顫,整個人驚醒了過來。
這會兒天將要放明了,帳子上也微透出外間藍白的天光。
東淑怔怔地看著那泛白的床帳,終於意識到當時跟自己說話的這個人是誰了。
因為那張臉,赫然跟她有七八分的相似!
那……應該就是江雪了啊。
東淑的心怦怦亂跳,耳畔又響起江雪的叮囑:“請你,幫我照看他。”
寧靜柔和的聲音重重疊疊的響起,四麵八方的襲來,將她包圍其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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