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1 / 2)

第120章

對李持酒而言,起初是東淑變著法兒偽裝、半激將半哄騙地讓他簽了那該死的和離書,然後又瞞著她就是蕭東淑的身份,讓他一錯再錯的終究到達無法挽回的荒唐地步,如今更是用這種驚世駭俗的法子騙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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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說以前的欺騙對李持酒而言是痛心疾首無法釋懷的,那麼這次……他雖然嘴裡不忿地說著,可心裡,卻竟是感激這次“欺騙”的。

畢竟,她不是真的出了事!

所以在聽見那個聲音的時候忍不住竟感激落淚。

東淑沒想到李持酒會是這樣的反應,又給他這句話問的心裡有些難過的,竟無法回答。

正在這時候,卻聽李衾的聲音淡淡的響起:“愣著做什麼,還不備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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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定自若的,像是無事發生,又像是熟視無睹。

東淑一下子反應過來,她給李持酒緊緊抱著,雙臂都不能動,此刻便勉強抬手輕輕地在李持酒的腰間一碰,示意他放開自己。

李持酒正是悲欣交集無法自拔的時候,驀地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卻也醒了過來。

他卻並沒有立刻放開東淑,隻是回頭怒視向李衾。

卻見李衾已經施施然地在花梨木的茶桌旁邊坐了,臉色沉靜,態度淡和。

“是你,一定是你想出的主意,太惡毒了!”李持酒氣的叫道:“你簡直卑鄙可恥!”

李持酒到底不肯苛責東淑,也不忍責備她半分,可對於李衾就不用那麼客氣了。

而且這種惡毒的法子——居然以詛咒東淑為代價,實在是不可原諒。

若不是還當著東淑的麵兒,且又才相見了,這會兒又要跟李衾打起來。

李衾隻輕輕地瞥了他一眼,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東淑道:“不關子寧的事。是我自個兒願意的。”

“你……”李持酒微怔,這才依依不舍地把東淑放開,此刻他的眼神裡多了些憫恤之類的東西,又低低道:“你不用替他說話,他是個老奸巨猾的人。我很知道他的做派。”

東淑愕然之餘,也有些哭笑不得。

李衾的眉微微地一動,卻仍是沒做聲,隻是唇角眼底多了幾分很淺的笑意。

這會兒甘棠送了茶上來,李衾掀開蓋碗,才嘗了一口便道:“這水……怎麼變了味了?”

甘棠忙道:“這還是之前的山泉水。”

李衾不語。

東淑趁機握了握李持酒的手臂,示意他不要暴躁,卻對李衾道:“前幾天才下過大雨的,給天雨一攪,自然味道有些不同。我曾說先不要用這水的。”

李衾點點頭,便對李持酒道:“皇上若不嫌棄,也先吃口茶吧?到底是趕了一整個月的路,著實不易。”

“我沒你那些講究,什麼茶什麼水的,我不稀罕……”李持酒悻悻的,仍然惱怒地瞪

著李衾。

不料東淑一笑,走到桌邊親自倒了一盅,捧了給他:“請。”

李持酒換了一副臉色,忙舉手接了過來:“多謝姐姐。”

東淑笑著搖搖頭:“你嘗嘗這水怎麼樣?慢些,還有些燙。”

李持酒哪裡知道是什麼滋味,吃了兩口隻覺著心神舒暢,便稱讚說道:“這茶很香,水也甘甜……”

他還沒說完,李衾接著道:“北關地方偏僻且寒冷,那裡的水質有些偏硬,水還帶澀,自然比不上中原地方。隻是京城人太多了,井水難免有些汙濁,所以這山泉水倒是還好,若論起泡茶來,自然是泉水最佳。”

李持酒聽得目瞪口呆,聽到最後便冷笑道:“我又沒有跟你說話!誰要聽你講這些經!”

此刻裡頭又有嬰孩的啼哭聲傳出來。

東淑回頭看了眼,便對李持酒道:“對了,你來看看這孩子。”

李持酒的手一晃,幸而杯中的水已經不多了。

他愣愣地看著東淑,竟沒有動。

東淑先看了李衾一眼,見他仍是不動聲色,才對李持酒招了招手,領著他到裡頭去了。

這會兒奶母把那孩子抱著出來,東淑接了過來,便跟李持酒說道:“你過來看看。”

李持酒猶豫著,竟有些不敢靠前,聽了東淑吩咐才挪了兩步,東淑便自己走過來,叫他瞧那繈褓中的孩子。

李持酒垂眸看去,卻見一個極小的嬰孩兒在薄薄的毯子裡裹著,露出一張極小的臉,五官非常的鮮明,兩隻眼睛晶瑩有光。瞧著竟是六分如東淑,三四分有李衾的影子。

李持酒看的又是心酸又是喜歡,諾諾道:“這、這孩子……長的真像你。”

東淑道:“是個男孩子,因為早產,格外的瘦弱。”說了這句,看了眼門口處,才又道:“你不要責怪子寧,其實也不是要故意誆騙你,之前我生這孩子的時候的確是有些艱難……外頭便傳出了那些風言風語的。子寧這樣做,不過是順勢而為,否則的話你又怎麼肯回來。”

若是李衾說這些話,李持酒早就跳起來了,如今聽東淑一句句說著,他便垂著頭,隻澀聲道:“真的、很艱難嗎?”他稍微一想就知道她又吃了不少苦,心裡隻剩下了難過。

東淑聽出他的聲音變了,生恐他又擔心,便道:“生產這種事本就有些凶險,幸而還是有驚無險平安度過了。”

此刻那孩子便哼唧了數聲,東淑忙笑道:“他像是很喜歡你,你來抱抱他吧。”

李持酒才嚇了一跳,忙道:“不用了。”

東淑卻已經將那繈褓遞了過來,李持酒本要後退,又不肯拂逆她的意思,隻好勉強伸出雙臂將那孩子接了過來。

但是他這雙手本是習慣了殺人取命不在話下的,突然抱起孩子,隻覺著懷中似乎沒有什麼東西,實在輕若無物,卻又不敢放鬆,生恐孩子從哪裡丟掉了,一時不敢動彈,渾身發僵。

東淑道:“雖然已經滿月了,隻因他體弱,一直調養著

,也還沒有名字,你要不要替他取一個?”

“什麼?”那孩子在他懷中好像在動,李持酒正緊張應付中,額頭上已經有冷汗冒出,聽了這話更加愕然,“這,這個自然是……”

東淑笑道:“不要緊,子寧並不在意這個,隻要你願意。”

李持酒看著她眉眼帶笑的樣子,氣質上竟比先前多了幾分溫婉,他的眼中頓時又濕潤了。

卻在此刻,他懷中的嬰兒望著他,竟緩緩地衝著他笑了起來。

孩子的笑臉這樣純淨,天真無邪的,李持酒看看東淑,又看看這小孩兒,一時沒忍住,淚便悄然又滑了出來。

他隻是突然想到,假如自己曾經知道珍惜,不是那麼衝動無知,或者假如東淑可以……稍微偏向自己一些,那麼這會兒他所抱著的恐怕就是他的骨血了。

隻是一切終究是他的綺念幻覺罷了。

大概是看他抱孩子的樣子很難受,東淑接了過來,將孩子轉給保姆。

這才又對他道:“這一去瘦了這麼多,怎麼也不及早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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