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動,你彆動!其實我們三個沒有哪個好到哪兒去。你……你腿不疼嗎?”
“還,還好。”
“這可是開放性骨折,如果三天之內沒人來救你,恐怕也會嚴重感染。所以……我們三個,其實……差不多水準。”
因為這個令人哀傷的事實,對話又暫停了許久。
然後,又因為黑暗和孤寂重啟。
“徐工,你覺得外麵挖到我們要多久?”
“……不知道,最多……兩三天?我又不是岩土那邊的人。”
“希望吧,借你吉言。”
“趙兒啊,如果……如果,我到時候不行的話,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你說啥呢!我們肯定……”
“……請答應我。”
“好,好吧。”
“我以前在網站上發一些……發一些視頻……吐槽恐怖片的那種。能麻煩你……如果出得去的話……登上我的賬號……告訴大家沒有下一次了嗎?”女子的聲音很平靜:“就用我的手機登錄,用戶名是鬼怪分析師,密碼是保存了的。”
“……您是那個鬼怪分析師?”
“你也知道啊。啊……這種自曝網名的行為……真是社死。彆笑話我。”
“怎麼會?我可是你忠實的粉絲。”
“那好,拜托你了。”
……
時間就這樣過去。
在暗無天日的隧道中,在寂靜、沒有時間參照物的環境中。
“徐工,你還好嗎?”
過了一會兒,才有回應傳來,聲音比剛才小了很多。
“其實我不太喜歡咱這個專業。”
“我也是。”
“我……爸媽都是醫生。小時候……我是看家裡的醫書長大的……小學時候就能默畫人體……解剖圖那種。”
“那還真是厲害。”
“初中那會兒……我問同學幾句話,就能判斷出……她爸爸不是過敏……而是帶狀皰疹。”
“嗯。”
“雖然……現在十幾年過去,忘了一多半了……但是你相信我。你能出去的。”
“好的。”
“爸媽當時不想讓我報考……醫學專業。他們怕……怕我被醫鬨砍死。”
“現在醫患關係是不好。徐工,你也會沒事的。”
“……”
“徐工?”
過了一會兒,聲音才傳來。
“你知道嗎?人的……脾臟和肝臟是沒有痛覺的……除非血流得太多,觸及腹膜……”
當事人們濃烈的感情積壓在狹小的地下空間裡。
麵對死亡的恐懼和哀傷。
平靜與遺憾。
“記得我剛才的話……每隔半小時鬆開腿上的紮帶……保持兩分鐘。鬆開的時候……慢一點,這樣止血更快。”
“好。”
“每隔一到兩小時……叫一下小蕾。”
“所有的東西……都在你能伸手夠到的地方……”
“記得打電話……”
“以及……你是我第一個嘗試上手‘治療’的病人……請活下去……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