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子,反轉術式因人而異。”家入硝子說,“反轉術式的效果大約取決於咒力的量和操控程度。”
憐子想了想。
“那麼,反轉術式是否存在一個客觀的極限呢?如果有一個人的咒力操控及其細微,同時擁有無窮的咒力,反轉術式能生效的對象和能複原的極限又在哪裡呢?總不可能無限複活吧。”
“我不知道。”家入硝子搖搖頭說,“我還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無窮的咒力是不可能實現的。不過你說的延長皮膚,借助工具倒可以嘗試一下。”
咒術不存在假設中的可能性嗎?
那一刻,憐子突然意識到她是一個“異物”。
儘管能熟練使用術式和咒力。
儘管能獨立祓除特級咒靈。
但她還是“異物”,與咒術師的思考方式格格不入。
她跟在同學身後,走出醫務室,突然開始想念天天和她對著乾的新田,想念幫她研究咒力規律的朋友們,想念今生支持她學醫的父母……
至少他們還能理解她。
憐子猛地拍了拍額頭,把自己從虛妄的幻想中喚醒。
可她回不去了。
這份超越常人的“超能力”是她出生時就必然背負的。在被發現的那一刻,她必然墜入名為“咒術師”的深淵。
按常理,不論是“咒術界的上層”還是國家機器,都不可能允許她脫離掌控。雖然憐子從未用咒術對付他人,但是她也能猜出自己究竟可以做到何等地步。五條老師當初的提議已經是她的最佳選擇,沒有第二。
隻是有點兒寂寞啊。
傍晚的陽光下,熊貓和真希在聊天,狗卷同學做出了奇怪的鬼臉。
四個人都在發笑。
確實是非常美好的場景。
洋溢著真正十六歲少年人的青春感。
憐子懷抱著書包站在醫務室外的廊下,聽著清越的笑聲。
咒術師的人生,恐怕和普通人有很大不同……不能隨意說話的少年,活在玩偶中的靈魂,拋棄姓氏的少女,背負著愛人靈魂的少年。
隻有她山田憐子是個沒有故事的普通人。
她應該試圖去理解他們。
“晚飯要吃水餃嗎?”她突然問。
“啊?”
“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可以去我的宿舍。”
“憐子你要請我們吃飯?”真希驚奇地問。“我還以為你不願意和我們說話呢!”
“對,我自己做,中式的水煮餃子,白菜豬肉餡。”
“哇哦!”熊貓和狗卷一擊掌。
“你們有忌口嗎?”
四個人整齊劃一地搖搖頭。
“那麼一個小時後,來我那兒吧。”
看來真的要好好彌補一下人際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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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晚。
劄幌市,宮川家。
14歲的少女宮川加奈寫完作業,趴在床上看手機。
來信的電話號碼全部為4,十分詭異,但加奈的臉上卻露出笑容。
那是一張合影,照片上個子最矮的憐子站在中間。
下麵是不斷延長的信息記錄。
【是同學聚會嗎?】
【對,在宿舍裡。】
【哇,這宿舍真不錯。】
【今天部活是玉平做報告對吧?】
【是啊,11日那次是我替你講的。】
【太感謝啦,加奈。】
【不客氣,畢竟我將來要做你的“老軍醫”嘛。憐子,在我拿到行醫執照之前,你不許受傷。】
【好,我保證。下次見麵即使你請我泡溫泉也找不到新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