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23日,下午四點。
憐子和秤金次兩個人從京都的新乾線車站走出來。
京都在下雪,地上的雪積得不算很厚,但就是這個不大不小的雪量讓車站廣場的地麵有些打滑。街道上的車很多,都在緩慢地挪動。
如果是北海道那足以封山的大雪,反而不會融化再凍結,形成冰層。
不知道過一夜,明天會變成什麼樣。
明晚該不會在羚羊都站不起來的“溜冰場”上打咒靈吧,想想都搞笑。
憐子緊了緊羽絨服領口的拉鏈。
“您好,山田。還有這位秤同學,初次見麵。我是七海建人。”
“你好,七海先生。”
雙手插兜的秤金次一個眼神也沒瞟過來。
憐子拉了拉他。
“七海先生不是京都這邊的人,是站在你這邊的。”憐子解釋說,“看來五條老師還是不放心我,也找了另外的人來接應。”
秤金次終於回過頭來,敷衍地點點頭。
“我並不站在任何人一邊。”七海建人麵無表情地說,“隻是五條前輩拜托我,不要讓你們做出格的事情,我答應了而已。”
秤金次冷哼了一聲:“那可以讓我們走了嗎?”
“加茂家安排的車在停車場等你們。”七海建人推推眼鏡,“你們遲到了。”
憐子心中一陣抓狂。
她和七海建人因為一級轉特級的任務交接見過兩麵,時間總長隻有十幾分鐘。這個人是憐子最“害怕”的那種典型死板日本人。除了公事公辦,完全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
五條老師簡直是在給她的任務增加難度——七海建人和秤金次,她想不到比這更氣場衝突的組合了。而且兩個人都是我方,不能想懟就懟,想揍就揍。
“老子根本不想來,遲到算什麼?”
金次同學!你不來可能會被直接定義為詛咒師!
為了你們小兩口未來的幸福生活,忍兩天不行嗎?
“你們遲到了二十六小時。”
夠了,算二十六小時要看什麼表。炫耀你有卡萊拉嗎?
接下來你是不是還要拉拉領帶,假裝無意間展示下路易威登的標誌!
話說你老是推眼鏡,那眼鏡也是高檔貨吧!
憐子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下心情。
“遲到是我的主意。我並不在原有作戰人員的名單上,來這裡的原因五條老師大概已經告訴你了。”她也學著秤金次把手插進口袋,活動了下僵硬的手指。“我判斷,在京都停留的時間越短越好。雖然危險最可能出現在明晚,但是今晚也不是不可能。”
“你不應該說這種話。”
七海建人說完,轉身向停車場方向走去。
憐子用力拉了兩下秤金次,強迫他跟上。
“啊啊,當然,我有分寸。”憐子說,“等進了停車場,我就是那個‘為了正義主動提出來京都的熱心學生’,是“儘管不能開大招,也要發揮光和熱的上進青年”。演戲,我最擅長了。”
“……”
“……”
嗬嗬。
隻要老娘豁出麵子不要。
看誰治得過誰。
一路沉默。
直到上車。
七海建人在副駕駛,正襟危坐,目視前方,像個木頭人。
秤金次翹著二郎腿,把玩著手裡的小刀,看著從車窗外掠過的景色。
憐子在用手機刷漫畫。
手指隨意地劃過屏幕。
內心裡則在複盤之前的操作有沒有遺漏,並根據新情況,擬定下一步計劃。
火車到達京都之前,租車、定旅館、買票的網頁瀏覽記錄已經全部清空。
為了安全起見,她在下訂單時用那位警察同伴提供的銀行賬戶來支付。即使保守派和上層有手段追查五條派的資金流,也抓不到任何把柄。
所有行動計劃和票據也已經存在與憐子無關的電子郵箱裡,明天夜間定時發送。
一部從市場上淘來的舊手機已經準備好,裡麵插著賣給外國遊客的臨時電話卡。
到時候再“不小心地開個大”,把可供詛咒追蹤的遺留物燒掉或者用咒力殘穢汙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