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26日早間05:50分
北海道北見市
“為什麼起那麼早啊……”真希抱怨說,“又不是有任務,出來玩就是要放鬆的啊。為什麼比學校裡起床還早?”
配合著,狗卷棘打了個哈欠。
“是憐子要求的呀。”五條悟雙手背著站在溫泉旅館中央的院子裡,零下二十三度還穿著單衣和直筒褲的他看上去像個細腳圓規。“憐子說有難得的奇景可看,等到太陽升高就不見了哦。昨天她可是給我畫了一張大餅——讓我期待超爆發呢!”
與他相比,其他人都穿得像個毛球。
“你是春遊的小學生嗎?”真希吐槽。
不,小學生現在都喜歡宅在家裡農藥,現在旅遊時催人早起的、熱衷拍照的都是參團的中老年。憐子在心裡更正。
“抱歉,這是我推薦的。考慮不周了。”憐子雙手合十道歉,“目的地是附近的火山湖,有三十公裡的車程,所以大家可以在車上再休息一下。”
“不關你的事。”真希說,“是悟太吵了。”
“我很吵嗎?老師我可是儘職儘責地提醒大家起床的時間呢,比鬨鐘還要兢兢業業——而且效果超級棒!”冷不丁地,五條悟抬手一甩,兩個早就準備好的,用無下限保存在手裡的雪球飛向正站在走廊出口的學生們。
正中真希的臉和乙骨憂太的胸口。
速度太快,距離又近,連天與咒縛和特級咒術師都沒能躲開。
“你這個白癡!!”
“真,真希,走吧。”乙骨憂太拍掉雪,試圖勸架。“車等我們很久了。”
“鮭魚。”
“不行啊,不行啊。你們這麼容易就被偷襲,還差得遠呐!想當年老子的體術可是——”
“閉嘴吧你!”
一通胡鬨之後,大家終於在六點十分之前上車,去往目的地。
憐子推薦的目的地是阿寒湖——北海道的名景之一。
三十公裡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若在東京市,三十公裡的路程在上下班高峰期可能要走兩個多小時。但是在人煙稀少的北海道國道上,隻需半小時——這還是為了防止冬天路麵結冰打滑而放慢了車速。
阿寒湖在山中,是曾經的火山口。
隨著車子逐漸接近目的地,海拔越高,道路兩側的積雪就變得越厚,越多。在初升的朝日中,純白染上了一抹羞澀的淺粉色。再向高處攀升,當道路跨過山口那一瞬間,如同有光跨越了天界和人間的界限,筆直地穿過了陰暗狹小的車廂,掃去一切陰霾與穢氣。
“哇……”乙骨憂太和熊貓忍不住發出驚歎。
“那是什麼,是草原嗎?”真希問。
白色的群山環繞,圍住了湛藍色的巨大寶石。
如鏡的藍寶石上,此刻正層層疊疊地開放著純白的花朵,一捧一捧,一簇一簇。如同水晶國度裡生長出的植物,冷冽,純潔,又脆弱。充滿夢幻感。
“那是湖,是阿寒湖。”憐子說,“湖上的是雪霜花——歡迎來到阿努伊族傳說中最後的秘境。這是幸運者才可得見的勝景。”
“此處應有‘Let it go’。”五條悟評價說。
熊貓震驚:“悟你還看迪士尼動畫片?”
狗卷棘忍不住打開車窗,舉起手機拍照,也不管寒風撲麵。
“一會兒還可以走近看,這可是道東第一美景。”開車的司機師傅得意地說,“今天玩個儘興吧。”
然後他還真的挑出一張CD塞進車載音響,播放五條悟點的歌曲。
“悟的品味真差。”真希吐槽。
“我推薦Adaro的‘Es ist ein See gefallen’,德國民謠,落雪時分。特彆空靈,適合現在。”憐子說。
“那你唱一個啊。”五條悟立刻接上,他竄上前去,直接把車載音響按停,“唱一個唄——來,大家鼓掌!加油!”
“……”
憐子完全沒想到是這個展開。
她當年學德語時,這是練的第一首歌,至今她還背得過歌詞,記得住調子。
但是她的唱歌水平和工藤洗衣機有得一拚啊!!至今她也隻敢在洗澡間水聲的掩蓋下唱兩句。
“我不記得調子了……”
“太遜了吧!切歌切歌。”五條悟露出鄙視的眼神,又把車載音響打開,繼續循環播放《冰雪奇緣》裡的名歌,還跟著哼了起來。
看到五條老師這個上頭的表現,憐子不由得覺得昨天那次摸頭殺隻是五條老師耍她玩的。
景色很玄幻,但實際原理卻很科學。
阿寒湖是火山湖,水溫偏高,即使在夜間溫度低於零下二十度的北海道也不會完全結凍。但是每逢晴夜,與宇宙深空的輻射換熱會讓湖表麵的水結成薄冰——此時下方微熱的湖水產生的熱量和蒸汽會從冰的裂隙中蒸騰上來,在接觸寒冷空氣時瞬間凝結,形成一朵朵美輪美奐的冰花。
其實物理原理與寒冷的晴夜容易結露和結霜一樣,隻是在寒風常年呼嘯的火山湖上形成了罕見的現象。
車停在阿寒湖畔,大家都拍了照。
甚至五條悟還仗著有無下限走到湖水稍深的地方踩著冰麵拍照留念。他還提出拎著每個學生到更深處拍合照——其熱情程度不亞於花展上披著彩色披肩的大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