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他說。
“啊?咋了?”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夏油傑輕聲問,“我竟然一無所覺呢。”
五條悟露出閃亮的笑容。
“哈哈,我可是great teacher五條悟哦,我也是會認真備課的啊!在教學生之前,我可是把老家書房裡積灰的結界術又都重看了一遍呢!看完書,再躺下看看天空,就什麼都明白了啊。”
他又伸手繞過夏油傑的脖子,拍拍他沒受傷的那一側肩膀。
“沒關係,傑現在不也知道了嗎?這可不是我故意藏著掖著的小秘密。說起來,那些舊書還是有一絲絲用處的,我現在的無下限又開發了——”
閉嘴。
我不想聽。
夏油傑現在滿腦子就是這個想法。
是距離上一次聊天的時間太久了嗎?久到他已經忘記了五條悟的尿性?
“你不知道很正常。幾乎所有人都不可能知道。”山田憐子在角落裡幽幽地說:“因為在江戶時代,曾經有人把相關的結界術書籍都銷毀了——與平安時代相比,現在即使是五條老師家中的結界術藏書也是支離破碎,以至於沒有人能導出天元結界的真相。恐怕除了有那樣眼睛的五條老師,當代沒有人能看出真相了。”
“是那個幕後黑手?”夏油傑忍不住站了起來,“江戶時代?他究竟活了多久啊!”
“這我就無可奉告了。”憐子說。
昏暗的燈光下,她看上去像個可怕的詛咒人偶。
眼睛裡閃著晦暗不明的光,每一次張口就吐出恐怖的話題。
“不是哦。”說話的是五條悟。
他仍然保持著懶洋洋的姿勢,隨意地伸手,揪住夏油傑身後的衣服,把他拉回來。
“是曾經的六眼。”他指指自己的眼睛,“曾經有那麼一代五條家的家主,像我一樣的六眼,但是本人卻是個白癡,腦子燒壞的那種。他在得知真相的時候呐,像個沒卵子的膽小鬼,因為除不掉危險物本身,就決定把起、爆、器毀掉。他竟然真以為把結界術的書都毀了就能解決問題——哈哈哈,真是個沒用的家夥,為此還四處結仇,最後被禪院家的十影法用同歸於儘的方法打死了。傑,你說可笑不可笑?”
可笑嗎?
夏油傑不知道答案。
他其實認為銷毀書籍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但是當他知道實際上還有人掌控著這個秘密之後,站在後來人的角度看,又發現這其實是個蠢主意。
“有多少人知道這個秘密,悟?”夏油傑虛弱地問。
“你現在知道了。”五條悟掰著手指頭開始數,“我,天元,還有幕後黑手的勢力,以及憐子的朋友們?”
他看向依然在角落裡像尊石像的高山警官,以及他操作的顯示屏。
五條悟問:“你們有多少人呢?那位開著語音通話的不知名的先生?還是女士?我可是一進門就看到了屏幕右下方遠程會議的圖標在亮。”
“抱歉,五條先生。”清朗的年輕人聲音從揚聲器中傳出來,“希望您能諒解我不禮貌的偷聽行為。也希望您不要因此怪罪憐子,是我建議她這麼做的。”
“你終於肯跳出來了?”五條悟說。他沒有想到,發聲的竟然是個年輕人。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宮川智,是東京大學物理係二年級的研究生,山田憐子的好友。”宮川智的聲音平穩而有力,“在憐子於您名下正式學習咒術之前,我和她已經是多年的研究夥伴了。我們相互信任,正如您和您的同伴們一樣。”
“很有本事嘛。”五條悟說。
“多謝誇獎。您也看到了,我們對咒術並非一無所知,能做一個小小的發明出來,甚至還能看破某個遮掩了多年的秘密。請問,既然使用傳統方法上千年來都沒能拆掉‘天元結界’這顆炸彈,那麼要不要換我們來試試?”
按照宮川智的想法,單純的情報互通是不可能達成對等合作的,展現力量就要放出最大籌碼,讓自己的位置不可或缺。
當然,這不是噱頭。
他是真的想要這麼做。
也覺得能做到。
“作為無法直接使用咒力的普通人,我們才是受天元結界影響最大的群體。不知五條先生是否願意稍稍給我們行個方便,讓我們嘗試一下自救呢?憐子之前提到的永久消除咒靈是理想,暫時還沒有這個基礎。所以我們打算先實現一個階段性的小目標,就是找到解除天元結界的方法。”
陰暗的地下室裡,普通人宮川智放下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