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 20 微小的光芒(2 / 2)

“確實,擁有術式的人類和擁有術式的咒靈相比太過於稀缺了。”憐子又一次露出五條悟熟悉的那種有求於人的表情,“所以我希望夏油傑能提供他的咒靈配合研究。”

這個世上,隻有夏油傑能完美地操縱數量堪稱海量的咒靈。

普通的召喚術式不行,他們每降服一個咒靈都很艱難。

憐子也不行,她的咒靈有極高的同質性,數量也遠遠不足。

五條悟兩隻手捂住臉,用力向下抹了一把,算是整理了心情。

“傑,你怎麼看?”

“我已經是個死人了,還簽了束縛,隨便吧。”夏油傑說,“但是我不認為你們會成功。”

他仿佛在努力為自己證明——說出這句話已經是他最後的倔強了。但是,他也早已動搖了一直以來的信念。

“夏油傑,你認為普通人愚昧,是因為普通人根本不知道咒靈與咒力的真實。你的評判的根基就是不公平的。”宮川智的聲音依然穩定,仿佛不是在反駁,而是在對同學講解習題,“一個從出生起就戴著看不見的鐐銬的奴隸,是無法想象摘去鐐銬這件事的。隻有明白了‘這是鐐銬’,才有掙脫它的機會,才能嘗試自己找東西將之敲掉。”

我承認,我今日的做法會讓更多人了解到咒靈,甚至帶來恐懼,讓更多咒靈誕生。我承認,我們在未來,或許會度過一段很艱難的歲月。甚至我的計劃也可能走上彎路,一代人的努力很有可能看不見曙光。但是,我相信我們的力量在於未來。”

宮川智的話音未落,直井龍次接上。

“我覺得啊,知識和生得術式不一樣。每一代傳下去,知識會越積越厚,但是生得術式隻能固定地傳下去。雖然我們現在很弱,但是我們知道咒術這個詞也才半年嘛。時間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就像要喝好酒,多少得耐心等它埋藏幾年?”

“五條先生。”一個渾厚略有沙啞的中年男聲響起,“我隻是一個普通男孩的父親——四年前,我的兒子因為咒靈受了重傷,但是卻沒人能給我一個解釋。所以我隻能自己去做。另外,作為一名心理學的專業人士,我認為了解人的心靈或許是解決咒靈的出路。所以,我會按我的方法去做,不論前途平坦或是坎坷。”

林教授說完,又有其他的聲音響起。

“我叫朝霧勇太,是個普通的租車店老板。”一個中年女聲跟著說:“我是他的妻子美緒”。

“我們很普通,但我們的女兒是看得見咒靈的。在她短暫的二十年人生裡,前十八年我們都不理解她的痛苦。所以我們希望做一點點事情,希望像紫織那樣的孩子能獲得更多的理解和希望。”

“我叫山村駿佑。目前還是信州大學曆史係的學生。我的母親因為咒靈而死,我已經追逐真相超過十年了。我希望能有機會做一點點努力,讓未來不要出現我這樣的人。”

發言的人越來越多。

然後是地下室裡的高山魁鬥警官。

“我必須要感謝五條先生在七年前對我們行動小隊的援救,雖然您大約不會記得我。”高山魁鬥說,“作為一名警察,獻出生命是常理。但若有機會,我也希望這世上對人生命的威脅更少一點。”

這個世界是黑暗的,夏油傑一直這麼認為。

而在黑暗的世界中,更黑的、充滿詛咒氣息的地下室裡,確實有一絲星火存在。

點燃在簡陋的通訊信號兩端。

在人聲的碰撞中迸發。

照進他的眼中。“”

真正的勇氣不應該是毫無恐懼,而應當是清楚的知曉恐懼與絕望後,還能有勇氣去直麵那份恐懼與絕望。

儘管他再瞧不起這群猴子,也不得不承認他們走在正確的路上。

至少,比自己更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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