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說到新年,你開春就十八了吧?”憐子靠在牆邊說。
“十七,我是01年的。”
“哎,也差不多,算虛歲的話就當你馬上成年了唄。今天姐姐帶你見識一下大人的世界好不好?”
憐子的話讓乙骨憂太感覺到不妙。
而且一口老槽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實在令人難受。
他覺得憐子也許隻是像五條老師那樣想到啥就說啥,僅僅是嘴上開玩笑,占點兒便宜就算了。
但轉念又想起這裡是風俗街,心裡突然一陣惡寒。
“你怎麼這個表情?”
“我就覺得,這不好吧……”
“把你腦子裡的帶色廢料清出去,我可是認真地請你看很正經的東西。”憐子嘖嘖感歎,“真不愧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我隻要一說‘十八’、‘成年人’、‘見世麵’就往那方麵想。”
“是憐子你說話的語氣太不認真了!”
憐子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裝作沒有聽到這句話。
她隻是走到窗邊,看了一眼外麵陰沉的天色。
“憂太,你知道這次任務意味著什麼嗎?”
沒等乙骨憂太說話,憐子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們要去殺詛咒師,還不止一個兩個。法律對會咒術的人屁用都沒有,至少要把他們打成隻會流口水的傻子才能稍微安穩地關進牢房裡服刑。”
“我做好準備了。憐子你之前也接過剿滅詛咒師的任務吧。”
儘管五條悟已經儘量讓他們少乾這種活,但是多多少少也會有些接觸。
憐子搖搖頭。
“我不是指殺人的覺悟這種東西——這次的任務對象,不管是普通人和詛咒師,都早已經給自己在地獄訂好包間了。就等我們為他們免費送行。
到時候你願意把那些個詛咒師種進走廊的地板裡,掛在吊扇上,或是仁慈一點兒直接把腦袋切下來,這都無所謂。”
“……”
乙骨憂太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和平時不同,五條悟僅僅讓他跟著憐子去救人——夏油傑的兩個養女,順帶剿滅盤星教漏網的詛咒師。
沒有輔助監督,直接和警察部門合作。
他幾乎是一無所知地被憐子帶著來到新潟市,又帶到這個看上去不太正經的地方。
憐子輕歎一口氣。
“這個任務不是總監會的。”
“啊?哦。原來如此。”
這倒是很明顯。總監會,總監會,輔助監督就是那個“監”。是上層放在明麵上的眼睛。
說句不好聽的話,一級以下、在總監會裡說不上話的普通咒術師和輔助監督的關係,就像帶兵將軍和皇帝派來監軍的宦官一樣。咒術師有武力優勢,輔助監督有權力優勢,雙方互相製約。雖然很多時候,這樣的做法能穩定運行,但是如果關係鬨僵了,輔助監督故意拖後腿,甚至騎著脖子拉屎的事情也屢見不鮮。
當然,也有夏油傑那種叛逃時連輔助監督也一並打進ICU喝小米的咒術師。
這種事情,憐子一開始就看得明白。乙骨憂太身份敏感,又和不同層次咒術師多有接觸,大體對此也有所感觸。
但是這次任務,與警察係統的接洽沒有輔助監督的插手。承擔原本輔助監督的聯絡和調查工作的人,就是憐子。
“五條老師總是這樣,把一頭霧水的你塞過來,不論你同不同意,先拉你上賊船——反正最後也跑不了。真是黑心的大人呢,對吧?”
乙骨憂太沒有回答,憐子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
“但是,我覺得這樣不行。有些話,還是早點兒說開比較好。不是每個人都像五條老師那樣從不記隔夜仇,晚了說不定心裡起膈應。”
“什麼話?”
憐子摸摸鼻尖,說:“你知道那兩個女孩兒殺過人嗎?”
乙骨憂太愣住了,然後搖搖頭。
憐子繼續說:“按普通人的法律審判她們的話,她們身上的刑期足夠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在監獄裡熬到五世同堂了——我們要救的,也不是什麼好人呢。”
她露出嘲諷的笑容。
“知道為什麼要救她們嗎?因為夏油傑還活著。”
“他還活著?”乙骨憂太有點兒驚訝。因為這兩天,總監會公開並通報了詛咒師夏油傑已經伏誅的消息。
“簡單來說,我和五條老師想讓夏油傑幫我們賣命,所以和夏油傑做了交易——用他兩個女兒的安全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