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2)

和離之後 五葉曇 19461 字 9個月前

鄭緒一直低著頭。

他身體緊繃,牙關緊咬, 手撐著地手指差點摁進地板裡。

可是他都不敢抬頭去看自己的祖母。

他要如何去告訴她 , 是梁和興,殺了他父親, 暗害了他祖父?

那樣,她還要怎麼去麵對姑母和姑母的孩子?

可是這事卻也不是他想瞞就能瞞住的。

他抖了抖嘴唇, 話已經到了嘴邊,可是出口的話卻是:“孫兒明日去見紀指揮使,求他讓孫兒見見姑母他們。”

梁家被抄,梁家的家眷都被江寧都指揮使紀斯年帶走, 關押在了秘密之處,不僅是外人, 就連現在代任江南督府都督的劭林非也是不知情的。

因為梁和興曾是江南都督,暗中也培養了不少的勢力和親信,這也是以防有人劫獄的緣故。

鄭緒覺得,姑母和梁和興數十年夫妻,梁和興做的那些事情,她姑母未必完全不知情,或者, 沒有一丁點察覺到。

感情上他並不願意往這個方向想。

但被害的是他的父親和祖父, 他不能容許這其中有半點含糊。

所以哪怕自己把自己刺得鮮血淋漓, 他也不允許自己退縮。

他想,或許等所有的事情都查明了,再和祖母她們說更為妥當。

*****

鄭緒翌日就去尋了紀斯年。

趙允煊早在離去之前就交代過紀斯年, 所以紀斯年沒有為難鄭緒,直接就命人帶了他去秘密關押梁家家眷的宅子,然後再命人把梁和興的夫人鄭氏帶了出來見他。

鄭氏被帶入房間之後就看到了立在壁畫之前,一身戎裝的侄子。

一如既往的英武,挺立,前途無限。

早在被關押之時,她已經打聽到,自己的娘家無事。

不僅無事,侄子還升遷了,成了現今大周朝最年輕的從二品武將。

他是踩在她丈夫的屍骨上建功升遷的。

可是她丈夫卻犯了謀逆之罪,她和她的孩子被關押在此不見天日的地方,惶惶不可終日,她的兒子彆說還有什麼前程,性命都很大可能要送掉。

所以,哪怕理智上她知道自己的侄子的選擇,從他的立場,從鄭家的立場來說並沒什麼錯,甚至,說不定還能保住她和她子女的一線生機。

但她還是不能不怨恨他。

鄭緒聽到動靜轉身就看到了自己姑母眼中複雜情緒下的那抹怨恨。

這也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得了紀斯年的特彆囑咐,看守都退了出去。

鄭緒看著自己姑母。

他的神色緊繃著,約莫是早痛到了極處,麵色和眼神都已經隻剩下了冷漠和麻木。

他道:“姑母,我時間不多,你有什麼話想要說嗎?要跟,祖母說。”

鄭氏一陣的顫栗。

自從得知是自己侄子背叛了丈夫,在背後偷襲了他之後她就一直在勸著自己。

要理智。

要壓下心中的怨恨讓侄子在愧疚之下保住自己的子女。

可是看到侄子英挺逼人的出現在自己麵前,神色冷漠的問她“你有什麼話想要說”,而不是在她麵前跪下,痛苦內疚的懺悔,她的情緒還是一時不能自抑。

但她不能,不能對侄子流露出憤怒和怨恨。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就平靜了許多,至少看上去平靜了許多。

她道:“阿緒,你姑父的事,姑母知道,為了鄭家,你隻能這麼選擇所以姑母不會怪你。可是阿緒,太子殿下他既能升你為江南督府都指揮同知,顯然對你信任有加,姑母能不能求你求你救下芊兒,還有你表弟他們。”

芊兒是鄭氏和梁和興的長女梁芊芊。

鄭緒垂眼。

他道:“姑母,待朝廷三司會審,判決之後,若他們還有一線生機,祖母,她應該不會不管他們的。”

鄭氏聽言差點跳起來。

什麼意思?

太子根本已經蓋章,說她丈夫犯的是謀逆叛亂之罪,這可是滅九族的大罪,她的子女若真去了京城等判決,怎麼可能還有生還的機會?

就算就算太子降了他丈夫的罪,最低刑罰也是罰為賤籍,充軍流放那絕不是鄭氏口中所言的保下。

她竭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一些,然後看著鄭緒道:“阿緒,你已經和芊兒定親,雖然尚未成親,但太子信重你,若是,若是你肯跟他求情,未嘗沒有將芊兒摘出來的可能。至於鬆兒和果兒”

她咬了咬牙,淚如雨下,雖然房中再無他人,還是用低到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鬆兒大了,想要摘出來不易,但果兒還小,阿緒,你想想,有沒有,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找一個替身把他替換出來,然後讓那替身在去京城路上‘病逝’?”

鄭緒抬眼看她。

他當然沒有跟梁芊芊訂過什麼親。

他也能明白她作為一個母親的心情。

他麵上雖然麻木著,其實心也一樣猶如火燒著。

如果不是梁和興殺了他父親,殺了他祖父,或許他還可能真的會應下。

可是,現在就算他肯。

他母親也決不會肯。

他看著她道:“姑母,你知道梁和興都做過些什麼嗎?”

鄭氏一愣。

她看著自己的侄子,似乎是不敢相信他的變臉,他現在說話的語氣。

她皺了眉,道:“阿緒,不管他做過什麼,他都是教習你武藝,在軍中提拔你,讓你步步擢升,待你如親子的姑父!”

“待我如親子,”

鄭緒看著自己的姑母,道,“姑母,可你彆忘了,梁和興不過是草莽出身,我鄭家才是江南的百年武將世家。”

說到這裡他看著她的眼睛,不錯過她絲毫的神色,一字一句道,“姑母,如果,我父親沒有在北疆被人害死,我不需要彆人來教習我武藝,不需要彆人在軍中提拔我,更不需要彆人來待我如親子。”

鄭氏猛地色變。

那一刹那間眼中甚至流露出慌亂,但很快那抹慌亂就被厲色取代,不過卻還是被鄭緒捕捉到了。

他的心急遽的沉下去。

原先不過是猜測,但得到證實,他還是再次受到了重擊。

他低聲道:“所以,姑母,其實你是知道的,你知道父親是被梁和興害死的。”

“那祖父呢?”

他眼中的痛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封住的憤怒和痛恨,道,“梁和興為了都指揮同知的位置,暗殺祖父一事,你也知情嗎?”

鄭氏這回更是大驚失色。

她失聲道:“阿緒,你胡說什麼?你祖父明明是醉酒,又舊疾複發,從馬上跌了下來那是個意外,跟你姑父有什麼關係!”

可是說著就一陣天旋地轉,跌坐到了地上,滿麵的痛苦。

鄭緒看著她前後的反應,便大抵已經摸清了她知道什麼,不知道什麼。

她知道自己父親,也就是她的兄長是被她的丈夫害死的。

但那是她的丈夫,所以她掩飾了下來或許是因為愧疚,或許是為了補償,這些年對他疼愛有加。

但她應該是不知道祖父是被梁和興害死的。

或許不是不知道,而是不願意知道就像現在,她這麼痛苦,是連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丈夫。

鄭緒已經得到了答案,不想再繼續留在這裡,也不想再繼續和她說什麼,轉身離開。

“阿緒,那都是彆人汙蔑你姑父的,阿緒,你跟著你姑父十幾年,難道你還不了解他嗎?那都是彆人為了策反你對付你姑父”

他聽到她在後麵喊著,可是他的腳步沒有再作任何的停頓,一直走出了門,走到院子外,看到外麵一望無際的湖麵才長吐了口氣。

*****

京城。

這日在病床前,貞和帝又以自己的身體,和穩定朝局為由,逼諸位重臣對外宣布太子的死訊,並且另議儲君。

這事已經鬨了幾日。

楊首輔現在對這位皇帝可以說是失望至極。

他道:“不知陛下是意欲立哪位皇子為儲君,陛下又以為哪位皇子能穩定現下的朝局?”

他是帶著諷意說的。

幾位重臣都覺得皇帝是欲立他最寵愛的四皇子,溫淑妃所出的趙允煒。

溫次輔聽了楊首輔的這話雖然心驚肉跳,但同時那心卻也激動不已這半年來,這心簡直來來回回的不知道被翻炒了多少遍。

好在終於等到了。

他能不激動嗎?

皇帝耷拉著鬆垮的眼皮沉沉的看了一眼楊首輔。

其實不僅是楊首輔對皇帝失望至極。

現在皇帝也很厭惡楊首輔。

兩人是相看兩相厭。

他懨懨道:“這段時間大皇子和四皇子一直都在幫朕處理政務,他們的能力如何眾位愛卿也都是眼見著的,你們都是朕倚重的老臣,將來不管他們誰為儲君,也還都要倚重幾位愛卿來幫扶,所以此事就請愛卿們來議一議吧,議妥當了,朕就下旨。”

眾臣:

除了楊首輔,眾臣都覺著皇帝是想立四皇子。

可大皇子雖遠不及太子,但和四皇子相比,又要好上太多了。

這要怎麼議?

兵部尚書工部尚書等人跟楊首輔一樣都是偏向太子趙允煊的,對這“議儲”委實不滿,所以沉著臉不出聲。

溫次輔不好自薦。

最後還是戶部尚書吳啟同硬著頭皮上,道:“陛下,臣以為,原本大皇子殿下性情才乾俱佳,處事亦十分沉穩,隻是岑家到底是大皇子的外家,岑家謀逆,餘黨甚眾”

“大皇子是朕的皇子!”

吳尚書的話尚未說完就被皇帝沉聲打斷了,道,“朕的皇子,還能受外家所累嗎?岑家是岑家,朕的皇子是朕的皇子,更何況岑家謀逆一案,已經查的明明白白,和大皇子還有貴妃娘娘半點乾係也無!這更可見大皇子明辨是非,心誌堅定,不為外人所惑所控,這正是為君者的重要品質!”

眾臣,尤其是溫次輔大驚。

皇帝,他說這個話,是什麼意思?

原來他竟是這個心思?!

眾臣沉默了下去。

皇帝此時才發現,他把岑家掃得太乾淨,下麵竟然沒一個大臣是立大皇子的。

原本他以為忠於自己的忠臣,也早有了他們想要效忠的對象

*****

消息傳到流慶宮,“砰”得一聲溫淑妃就將桌上的茶盞掃到了地上。

現如今後宮是她掌事,皇帝又纏綿病榻已久,她倒也不怕自己這裡的動靜傳到皇帝那邊了。

“娘娘,娘娘您可千萬先息怒啊,”

心腹嬤嬤勸道,“此時不是動怒的時候。”

“本宮知道,”

溫淑妃喘了喘氣。

她看著地上濕濘不堪的茶水,正猶如她的心情,咬牙道,“但此次決不能讓大皇子坐上儲君之位,否則這宮裡哪裡還有本宮的活路,外麵又哪裡還有我溫家的活路?”

自從岑家被抄家流放,岑貴妃自殺身亡,大皇子看到她時那眼神簡直能淬出毒來,顯然是都把那賬記到她和溫家身上了!

還有皇帝,可恨她服侍皇帝這麼多年,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皇帝明麵上百般恩寵她,恩寵溫家,卻原來都是利用,都是利用!

她本以為就算最初是利用,可恩寵幾十年,後麵也會有真心了真心,真心溫淑妃氣得胸膛起伏,眼中卻又同時滴下淚來。

而此時京郊之處的一個宅子,墨五已經將消息傳到了馬不停蹄,剛剛回到京城的趙允煊手中。

從送梁和興的“密奏”到京中,再到楊首輔和幾位大臣拖延的時間,這一切自然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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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一:林舒是村東老林頭家的姑娘,長得漂亮又精致,大眼睛水靈得像是會說話。

她媽是城裡下鄉的知青,村裡唯一的老師,她爸是部隊裡的軍人。

所以林舒不僅人比彆人長得漂亮,好東西也比彆人多上許多。

可是就這麼個令人羨慕的姑娘,明明看起來靈透,但卻不知為何笨得很,上學上學不行,好東西也是彆人一哄一個準。

這姑娘,村裡人都暗自搖頭,腦子這麼傻,白糟蹋了好福氣。

可是有一天,林舒突然考了個年級第一。

她堂姐想再哄她的衣服零食竟被她懟了回去。

甚至她還挑唆她媽不允許她媽她爸過繼堂弟?

林家老太太:這可不是被個什麼東西附身了吧?!!

文案二:林舒是韓致從小看中的媳婦兒,漂亮得像水晶兒,還軟軟糯糯的,他喜歡得不行,可突然有一天,媳婦兒成精了,要跑了

鄭緒一直低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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