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2 / 2)

“真是造孽啊!”有一些住在院子裡的老鄰居,依稀記得十多年前老陶家兩口子領養那孩子:“白白淨淨挺乖的一小孩兒,被他們兩口子糟踐成什麼樣兒了。大雨天的把人丟在孤兒院門口,竟然還有臉上電視說這事兒。”

“是看人家孩子現在發達了,所以想認回兒子吧?”

“哪有這麼認兒子的?這哪是認兒子,是認仇人吧?”

“奶奶,你這就不知道了吧?網上都說了,這叫道德綁架,他們肯定是想利用輿論逼迫陶暮。逼陶暮養他們。真不要臉。”

“陶暮?”張舅媽耳朵一動,對這個名字特彆敏感:“是創建了飛訊網那個陶暮嗎?老陶家當初領養的孩子不是叫小寶嗎?怎麼會是陶暮?”

“小寶是孩子小名。平常沒什麼人叫。”有人還記得當年的事兒,順口解釋道:“要說老陶家兩口子也是作孽。你說當初要是對人家孩子好好兒的,這會兒不也跟著享福了。現在倒好,弄這麼想手段逼迫人家孩子,人家孩子就算拿出錢來,心裡也不樂意。”

張家舅媽想到陶暮那心狠手辣的樣兒,頓時幸災樂禍的說道:“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又道:“不過老陶家兩口子想用輿論逼迫陶暮出錢養他們,那就打錯了算盤。這小子又陰又狠,指不定憋出什麼壞招來。肯定不會讓這兩口子好過。”

一眾老鄰居疑惑的看向張家舅媽:“你還認識陶暮怎麼著?”

有人想到老張家之前被媒體爆料醫鬨的事兒,頓時恍然:“哦,他就是你們家涵雅的救命恩人吧?瞧著也是個好孩子。怎麼可能像你說的那樣。越是這種好人,就越心軟。我看呐,夠嗆。”

唯有張涵雅坐在客廳角落裡低著頭,悶聲不吭的打著自己的盤算。

* * * * * *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怎麼亮呢,燕京西城區這四通八達的老舊胡同裡,就開始了一整天的喧鬨。

出來上廁所倒尿盆的,裹著棉襖哆哆嗦嗦的出去買豆漿油條的,騎著二八杠自行車到附近上班的,鈴聲丁鈴當啷的響,還伴著各種拖了尾音兒的叫嚷聲。

“嘿,爺們讓讓。”

“都讓讓唄,讓我先過去,這著急上班呐!”

“呦,爺們您吃了麼?”

張涵雅守在胡同口的公共廁所,等了將近半個來小時。終於碰見了提著褲腰帶姍姍來遲的陶海國媳婦兒。

張涵雅眼睛一亮,凍的臉蛋紅撲撲的,一說話從嘴裡冒白氣兒,故意裝作不經意的招呼道:“楊嬸兒,你也來上廁所呀?”

楊淑芬有些詫異的看了眼廁所門口站著的張涵雅。這老張家閨女今天是怎麼了?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悶葫蘆,今兒居然知道主動招呼人了。

新鮮。

“這不廢話嘛。我都到廁所門口了。不上廁所,難道過來聞味兒嗎?”楊淑芬哼了一聲。她對老張家的人都看不慣。尤其是跟張涵雅的大姑和舅媽,那更是一見麵就掐。

鄰裡鄰居積怨太深,以至於楊淑芬見到張涵雅也沒有好腔調。

張涵雅也不在意,兜頭就問:“楊嬸兒,我聽人說你們家發達了。打算不在這住了,要去買高檔公寓。是嗎?”

楊淑芬臉上飛快的閃過一絲警惕:“你聽誰說的?這部瞎咧咧嘛。我們家什麼情況,鄰裡鄰居的誰不知道?還去買高檔公寓,做夢呢吧。”

說完,楊淑芬也不再搭理張涵雅,一頭鑽進廁所裡,方便完了提上褲子就跑。那急匆匆的樣子,好像後邊有狗攆她似的。

張涵雅在廁所旁邊凍了小半個時辰,也沒問出一句明白話來。也哆哆嗦嗦的往家趕。一進屋就被她舅媽從頭數落到腳:“……上個廁所也要大半個小時,連飯也不做。挺大個姑娘眼裡一點活兒都沒有,就知道出去躲懶。怎麼不直接凍死在外邊。”

張大富皺了皺眉:“行了。大清早的嚷嚷什麼?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就合著你這輩子就沒有便秘拉稀的時候?”

“呦。你倒是向著外甥女。怎麼著,你還尋思她哪天能傍個大款讓你這個舅舅也跟著升天不成?我呸,就這掃把星,不把咱們全家拖累死就不錯了……”

忽然又道:“對了,那個陶暮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嗎?人家現在自己開公司,也算個大老板了。你怎麼不試著巴結上去,沒準兒陶暮可憐你,還能給你換個輕巧點的工作。總比你現在在火鍋店端盤子強吧?”

張涵雅她媽眼睛一亮,頓時說道:“你舅媽說得對。你去找找陶暮。沒準兒他看你可憐,還能幫幫你。”

比起張舅媽,張涵雅她媽的想法就多了。她覺得他們家閨女長得也不磕磣,跟陶暮也算有緣分。主動一下,沒準能成為陶暮的女朋友。到時候他們家可就發達了。

張涵雅沒搭理她媽,對舅媽夾槍帶棒的譏諷也是充耳不聞。皺著眉頭問道:“舅媽,你昨天不是說楊嬸兒他們家有錢了嗎?我今天在廁所外麵碰到楊嬸兒,她說根本就沒這回事兒。”

“怎麼可能,我親耳聽到的。前兒晚上,他們家陶大寶擱屋裡撒潑打滾的鬨,我去老趙家串門。出來的時候順便在他們家窗戶外頭聽了一嘴。絕對是她說的沒錯。”張涵雅的舅媽一點不以自己聽牆根兒的舉動為恥。大聲嚷嚷著。

張涵雅不說話了。張大富冷眼瞧著張涵雅若有所思的模樣,忍不住問道:“怎麼了?你從前從不打聽這些事兒,怎麼突然關心起他們家了?”

“沒有,我就隨便問問。”陶暮的事兒已經在網上宣揚的人儘皆知。然而張家人年紀普遍偏大,都不怎麼上網。再說陶暮這個名字在張家就是一種禁忌,誰也不能提。張涵雅也不敢提。隻好支支吾吾的隨便糊弄過去。

張舅媽冷哼一聲:“你成天就知道泡在賭坊裡,出了這麼大事兒都不知道……”

說著,張舅媽就把陶家兩口子上電視抱怨陶暮的事兒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老陶家也算是有命,能攤上這麼個養子。估計這一回,怎麼也能從陶暮身上叨下一口肉。”

頓了頓,又恨恨的說了句:“活該!”

比起老婆一門心思的抱怨,張大富的想法就不一樣了。都是鄰裡鄰居住著,老陶家兩口子是什麼人,張大富自然知道。絕對沒有什麼上電視台接受采訪的能耐。

想到老婆之前說的,老陶家要發大財了。張大富眸光微閃。心道這發大財說的絕對不是能從陶暮身上扣下一筆錢來。

陶暮那人什麼性格,張大富比任何人都知道。老陶家兩口子想用輿論逼迫陶暮,隻怕偷雞不成,鬨不好真要被告一個遺棄罪。然而老陶家兩口子又很篤定的認為自己一定能發財——

聯想到這事兒過去這麼多年。老陶家兩口子突然在這個時候舊事重提。沒準兒還真是受了什麼人的錢了。

張大富忽然站起身來,衝進兒子屋裡開始翻箱倒櫃。張舅媽氣急敗壞的喊道:“你不吃飯,又去翻什麼了?我跟你說家裡沒錢了,你就彆翻了。”

“我不要錢!”張大富兜頭問張舅媽:“咱兒子那錄音機呢?”

張舅媽問:“你要那東西乾什麼?”

“你彆管。”張大富不耐煩的說道:“總之你給我找出來,我有大用。”

當天晚上,張大富穿著一個寬大的軍大衣,擱裡邊特地縫了一個口袋裝錄音機,拎著兩瓶白酒就去找陶海國喝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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