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年少氣盛的年輕人, 誰也不肯服軟,言辭越往後越激烈,□□味重的嗆人。
江祁景一字一句的重複:“你哥, 商滕, 不是個東西!”
趙新凱直接一腳踹過去:“操/你/媽的!”
那一腳是下了力氣的,江祁景是藝術生, 和經常運動的林斯年不同,他一天二十四小時, 有十幾個小時都是待在工作室裡, 和那堆泥巴作伴。
他捂著肚子,堪堪站穩, 然後掄起身側的椅子砸過去:“讓你哥這個垃圾, 趁早離我姐遠一點!”
“你他媽才是垃圾, 操!”
他們兩個扭打在一起,你踹我一腳, 我給你一拳。
周圍很快 就圍慢了人,這兩個也算是尋大的名人了,一個是藝術係的高材生,另外一個, 則是學校有名的富二代。
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的二人, 這會卻打的難分你我。
最後還是校方出麵, 這才製止了這場混亂。
-
岑鳶把今天的賬記了,讓塗萱萱先走。
好不容易忙完, 她打了個哈欠, 有點困了。
手邊的花茶涼了一半,已經不能喝了,她把杯子放進包裡, 準備離開。
起身的同時,她看到了早 就等在外麵的商滕。
也不知道來多久了,他安靜的站在那裡,也不打擾她,隻是等著。
直到她看見了自已,他才過來:“忙完了?”
岑鳶點頭:“嗯。”
過了一會,她又問他,“來多久了?”
“剛來。”
他伸手去接她手中的東西,被岑鳶躲開了。
“商滕,我很感謝你這些天對我的幫助,但是你真的沒必要這麼做。”
因為她躲避的動作,商滕伸出去的手 就這麼尷尬的停在半空,他緩慢抬眸,那雙深邃的眼,看著她。
岑鳶對他還算了解。
這個世界不缺理性的人,也不缺聰明人。
但當這兩點同時擁有,並且發揮到極致,則是另一種程度的可怕。
他們不會被情緒左右,任何事情都在他們的考慮範圍。
沒有感情的聰明人,是最可怕的。
商滕 就是這樣一個可怕的人。
冷血,做事狠決,不留情麵,利益至上。
他從小接受的教育 就是這樣的,所以他不覺得自已這麼做是錯誤的
,哪怕是被人議論,被人憎惡,被人恐懼,他也無所謂。
他從來不在乎彆人的看法。
可是現在,他突然開始後悔,如果以前的他能稍微有點人情味,對岑鳶沒有那麼若即若離,冷冰冰的態度,她是不是也會被他感動?
兩年的時間,她總會被他捂熱。
如果他能早一點發現,自已喜歡上她的話。
喜歡是繭,早在很久以前 就在他心裡織起了網,隻是他未曾察覺。
聽話的人那麼多,為什麼偏偏選了她呢。
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岑鳶的聲音仍舊溫柔,她好像永遠都是這樣,不管對誰。
“有時候其實我也會好奇,為什麼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並不在意我,可是分開以後,怎麼 就非我不可了呢。”
對啊,他也很好奇。
擁有的時候不珍惜,等到失去以後,才從那些蛛絲馬跡中,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哦,原來自已是喜歡她的。
看到她和彆人在一起,這種感覺會加重,看見她不斷遠離自已,這種感覺也會加重。
不斷疊加下,情感被放到最大。
麵對這種陌生的情愫,商滕一開始選擇了逃避。
潛意識裡,他覺得自已承擔不起。
可是逃不掉,沒辦法逃。
他覺得自已應該是病了,不然為什麼會這麼反常。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遵從本能的對她好,想要彌補過去,可是她 就像是一堵不透風的牆,把他的好原封不動的還了回來。
岑鳶離開了,商滕還站在原處,他一動不動的看著她的背影,胸口好像有什麼被撕裂,具體的疼痛他也感受不到,隻是有種窒息感。
要是能早點知道,喜歡一個人會這麼難受,他當初 就不應該和她結婚。
可是如果不結婚,那麼他連最後這點關係都會徹底失去。
她總要結婚的,不和他結,也會和彆人結。
商滕沒辦法往這邊深想,如果岑鳶和彆人結婚了,他會怎麼樣。
他想不出來,索性 就不想了。
-
岑鳶原本想去附近的寵物醫院谘詢一下絕育的事情,半道上手機響了,是林斯年打過來的。
她按下接通:“怎麼了?”
林斯年的語氣有些奇怪,說話也沒什麼底氣:“姐姐,你現在......
有時間嗎?”
岑鳶將手機拿開,看了眼上麵的時間,才五點十分。
“有的。”
那邊磕磕絆絆的說完一整句話,岑鳶的瞳孔放大,呼吸也加重了些:“什麼?”
江祁景和同學打架,被帶到辦公室了,兩個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所以校方讓家長過來一趟。
岑鳶急急忙忙攔了車過去。
她的手一直在抖,江祁景是好孩子,他不可能打架的,他怎麼會打架呢。
他有沒有受傷,嚴不嚴重。
她胡思亂想了很多,最後隻能拚命忍住不斷蔓延的念頭。
司機可能是看出了她的異樣,輕聲安撫道:“小姑娘,人生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坎,凡事想開點。”
她勉強擠出一抹笑,和他道謝:“嗯,我知道。”
好不容易到了學校,她掃碼付款,下車離開。
一路跑過去的,忘了自已不能有太大的動作,也忘了自已容易受傷。
校長辦公室裡,站著兩個人,一個是江祁景,另一個則是趙新凱。
聽到聲音,他們一齊回頭,看了過來。
“姐。”
“嫂子?”
幾乎是異口同聲。
校長眯著眼睛,疑惑的看著出現在門口處的女人:“你是......他們哪位的家長?”
岑鳶沒想到和江祁景打架的那個人會是趙新凱,他們之間好像完全沒有聯係。
所以愣了片刻。
她走進來,禮貌的校長做了一遍自我介紹:“校長您好,我是江祁景的姐姐,真的很抱歉,是我沒有管教好他,給學校添麻煩了。”
她言行舉止都溫和,長的柔柔弱弱,看上去好像風一吹 就會倒的那種。
這樣的女人,總是容易惹人心疼。
校長也不忍為難她,無意識的放輕語氣:“江祁景和同學打架,按理說這個程度是要記過的,但看在他和對方都是初犯,我 就想著等雙方家長過來,商談一下細節,看看你們想怎麼解決。”
岑鳶鬆了一口氣。
如果是趙新凱的母親的話,那麼她還有幾分把握。
那個女人,她見過一次,雖然心直口快,但卻是個好說話的。
她正想著,辦公室的門從外麵推開。
岑鳶抬眸,走進來的,卻是半個小時前剛見過麵的商滕。
他也看到她了,進門
的那一瞬間,他看向的第一個人 就是岑鳶。
不過也隻是一眼,很快 就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