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素風唰地一下站了起來,他極力控製自己,走向了弟子魂燈室。他一看就看到了執事弟子的魂燈,其他弟子的魂燈都在熊熊燃燒,象征著無與倫比的生命力。唯獨執事弟子的魂燈毫無火焰,是熄滅狀態,說明這個人無了。
柯陸可是星耀宮的精英弟子之一,有元嬰修為,等閒誰能動得了他。更彆提柯陸腦子還聰明,口才了得,下山之時身上背了他的一些囑咐,誰曾想說沒就沒。
徐素風有一瞬間的心情絞痛,為自己失了一根左膀右臂。
“挑撥離間成功了嗎?”
“應該沒有……”
“既然沒有成功,柯陸一定是裴玄所殺。”為什麼不認為是惡獸掠走呢,無他,這就是一名修士的直覺。
裴玄殺人隻需要一把劍,在咽喉上平靜地劃過,隨著一絲鮮血順著嘴角流下,再強大的修士也會氣息斷絕。
想到這裡,徐素風莫名感到自己咽喉也架了一把劍,他眼前憑空徘徊起了裴玄那雙冰冷而淩厲的眸子,如在眼前,一種無力反抗的感覺籠罩著他,全身力氣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掌門勉強與之有一敵之力,元嬰期的修士說殺就殺!說好的惡獸出世,宛若曇花一現。
天道在上啊,誰還能挾製此魔!?
徐素風控製不住地發出呐喊。
他撕心裂肺的呐喊,似乎上達天聽了。
就在這時,天穹乍驚起紫色電光,一陣悶雷聲緊隨其後,轟隆作響震耳欲聾。不少星耀宮弟子嚇了一跳,紛紛朝屋外看去。
隻見一道落雷,撕裂了空氣,恰好掉落在主殿的千年大樹上,滋啦一聲,大樹一瞬間枯萎焦黑,不斷冒著白煙,可見威力。
徐素風也嚇了一跳,為這突如其來的天雷而心驚肉跳——他忍不住就想罵人了:“到底是何人渡劫?也不提前說一聲。”
星耀宮修士對渡劫天雷並不陌生,隻是從未撞見過這般聲勢浩大的渡劫場麵。天上濃雲密布,都朝著這清靈地界中心而來,似乎這星耀宮偌大一個宗門,都承受不住這黑沉沉的磅礴威壓。濃墨雲團間,雷電在不斷醞釀,彼此相撞又爆發出更刺目的光亮,幾乎要閃瞎人眼。
入目所及,滿目紫光白晝。
徐素風第一個反應是掌門。
可是雷劫數量不對,太多了,粗略一數已經往七十向上,且掌門步入煉虛期不過百年,平日都在閉關修煉。
徐素風趕往閉關室,見大門緊閉就知道了——不是掌門。
那是誰?
一個人影浮現在眼前,一個名字也呼之欲出。
徐素風臉上,從驚疑不定到不敢置信,再到大喜過望,這變化不過三秒。
似乎是為了驗證他的猜想,又一道紫光劃過長空,一個執劍的身影緩緩出現在了眾人眼前。那人的臉色十分冷漠,恰似一道獨立於三界的逆流,在眾人慌忙逃離時他徑直走向高峰,大風之中,藍色衣擺獵獵作響,格外醒目。
果真是裴玄!
葉清整個都懵逼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運氣那麼好,來到兩萬年前,趕上了這波雷劫。他親眼看到了太多,裴玄受宗門排擠欺淩,這是與人鬥。兩次惡獸現世,星耀宮想禍水東引,這是與上古血脈的惡獸鬥。這一次天雷渡劫,聲勢浩蕩,是與天鬥……他父親為什麼、為什麼那麼慘!
“孟師兄,我數了,是九十九重!”
說話者渾身顫抖,表情十分懼怕,畢竟這場雷劫溢滿天威,巨大的聲響,令人淚流不止的光芒,每一個人都感覺自己身臨其境,必須要強大的自製力才能數完——
數到十八道、三十六道時,數雷人神智尚可。
數到五十道、七十道時,數雷人神色崩塌,幾乎無法繼續。直到九十九重這個數量一出,數雷人已經心力耗儘,癱軟在地。
什麼!
聽清楚雷電數量後,在場星耀宮弟子都大吃一驚,心中驚濤駭浪,恐懼暗生。
葉清也懵了。
他在此刻,終於明白了。他初來乍到時,見裴玄不過元嬰期,卻惹全宗上下忌憚,曾發表過疑問,一度被星耀宮弟子怒吼道:“你懂什麼,裴玄他不一樣,他哪裡是普通的元嬰期……”
麵對一個滿臉疑惑的葉清,說話者竭力克製著幾乎要失控的壓力。
哪裡不一樣,那個弟子沒有說出來。
如今葉清有了切實體會,在這兩萬年前,裴玄令人忌憚的地方,在於橫空出世時伴隨的鬼魅異象,在於那恐怖逆天的資質,更在於他恐怕一直以來都壓製了修為……他是有意控製自己的修為在一個不上不下的境界……
看著這滅世膽寒的雷電,誰人能不心生畏懼,“九十九重天雷啊,這是連天道都想誅殺此魔,裴玄必定身死道消!”
天雷威力太強,肉身無法承受時,自然會魂飛魄散。
這就是隕落。
一般修士,隻有在晉升渡劫期才會經曆九十九重天雷,唯有裴玄特殊。
星耀宮弟子都心知肚明,裴玄為什麼要壓製修為,雷劫天罰殘酷絲毫沒有留情,與天鬥九死一生。如果每一場渡劫飛升都要經曆九十九重,那乾脆不突破了。
這一次招來天雷,非他所願,恐怕是壓製不住了。
什麼?
隕落——
葉清的耳膜除了雷聲,還捕捉到了這句話,他登時急了,他要去救他爹!!!
接下來令星耀宮弟子震驚的一幕出現了,這九十九重天雷演變的戰場,囊括了整座星耀宮,膽寒程度舉世皆驚。
眾人尚且避之不及,隻想遠遠逃離。
偏偏有一個練氣修士,不怕死的要往裡衝。這到底是不怕死的精神作祟,還是感人肺腑的情誼?眾人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