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之間:???
而玩家並不知道,他們此時的一切都被辛西看在眼中。
此時的龍崽正坐在城堡外的樹上,手裡拿著一顆果子,邊啃邊看係統給她找來的《小學數學》。
同時,將玩家的第一視角拖到一旁,分屏顯示。
原本係統以為龍崽說要學習數理化隻是一時興起,結果龍崽當晚就給他表演了一把學霸的自我修養。
這時候的辛西正在學習周長的計算,看著視頻課件,她有些驚歎:“這些會動的圖畫是哪兒來的?”
係統回道:【我的數據庫裡會對這些進行存儲。】
辛西:“給玩家?”
係統:【……給我自己。】
不過學渣係統一次都沒打開過就是了。
辛西則感慨道:“人類師尊的講解真是細致入微,居然還會錄下來。”
係統:【畢竟人類世界經常有這樣那樣的意外,線上授課還是很有必要的。】
辛西:“不過我看經常會有不同的師尊授課。”
係統:【人類的孩子都會有很多老師一同教導,根據不同年齡段進行劃分。】
辛西:“人類真幸福,老師這麼多,我除了傳承以外什麼都沒有。”
係統默默看天。
估計這些課件裡麵的老師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教龍上小學……
而這時候,玩家的第一視角進行到了方寸之間和山羊胡的對話,辛西立刻暫停了數學視頻,放大了玩家視角。
等聽山羊胡說起魔法學院和牧師學校的時候,辛西問道:“所以,這個世界也是有宗門的對麼?”
係統聯係上下文,理解道:【我們一般管他叫學校。】
辛西:“光明帝國和霍普都有。”
係統:【看起來是的。】
辛西:“那諾倫斯呢?”
係統:【目測,沒有。】
辛西的睫毛低垂,咬了一口青色的果子,目光若有所思。
而從玩家視角可以看出,他們已經返回了旅店。
可還沒等進門,就看到了蹲在樹下抽噎的小妮娜。
河蟹腳步微頓,猶豫片刻,還是走過去,彎腰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兒?”
妮娜先是一驚,然後就胡亂的抹掉眼淚,哽咽著回答:“對,對不起,先生們,我隻是很難過……”
河蟹:“我不喜歡點對話框,所以直接說好嗎?”
妮娜聽不懂前半句,但她聽懂了後半句:“可能,我家要把這家店賣掉了。”
河蟹驚訝:“這又是為了什麼?”
妮娜的眼淚又湧出來:“媽媽生病了,治了好久都不好,昨天晚上暈過去了兩次,我很害怕,剛剛就去求助最有名的弗林克牧師,但是沒看到他人。”
河蟹表示理解。
那時候弗林克正忙著嘲笑他們不考證……
就聽妮娜接著道:“但是他的隨從說,想要找弗林克牧師治療是需要很多錢的,而且不保證能治好,他們還說我的身份根本不配讓弗林克先生看病……嗚哇啊啊啊!”
妮娜到底是小孩子,哪怕再早熟,也扛不住這種生死的大事兒。
沒人問還好,能憋住,現在被人關心了之後立刻繃不住了,昂著臉哇哇大哭。
要是平常河蟹聽到小孩子哭鬨,第一反應肯定是煩。
但這回兒他卻覺得有點心疼。
拿出了手帕遞過去,有些生疏地拍著妮娜的後背,想要安撫,卻不會說。
就在河蟹糾結的時候,方寸之地已經走上前來。
他是個好脾氣,哪怕剛剛被人當麵笑話都不生氣,但這會兒,他的嘴唇繃得死緊,顯然被妮娜剛剛的話給氣到了。
當然不是生氣妮娜,而是生氣弗林克居然會挑剔病人。
方寸之地才不管遊戲裡的什麼貴族平民之類的破規矩,也不在乎眼前的是不是NPC。
醫者仁心,這就是病患家屬。
於是,他直接抱起了妮娜,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我會治病,帶我去看看你母親。”
妮娜哭的有點凶,小小的孩子連哭泣都需要用儘全力,導致腦袋有些懵,反應跟著變慢。
在方寸之地重複了一遍之後才反應過來。
大概求生之人都會抓緊最後一根稻草,妮娜根本不問方寸之地是哪裡畢業的,也不管對方是不是正經牧師,隻管緊抓著方寸之地的肩膀,急急指向了三樓儘頭的房間。
幾人立刻上樓,正巧遇上了剛剛起床的塞薩爾。
首富少爺還沒來得及帶上兜帽,耀眼的金色短發沐浴在晨光之下,煞是耀眼奪目。
看到幾位勇士先生急匆匆的模樣,他有心詢問,可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隻管緊跟上去。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妮娜母親的房間。
原本以為病重之人的房間裡會有藥味,可打開門之後卻發現並沒有藥的味道,反倒有淡淡的血腥氣。
一眼就能看到床上躺著的虛弱婦人。
方寸之地放下了妮娜,一邊挽起袖子一邊朝著床邊走,在看清楚婦人臉色的瞬間,他就皺起眉頭。
未免也太蒼白了。
瞧著一點血色都沒有。
不過他並沒有隨便開口責問,免得增加病患的壓力,隻管側身坐在床邊,找了一張手帕折疊起來點在婦人的手腕下麵,一邊診脈一邊輕聲道:“她病了多久了?”
妮娜已經擦乾淨了淚水,也不再哭,就是聲音還有些顫抖:“半年多了,最近越來越嚴重。”
方寸之地:“那做過什麼治療?”
妮娜:“放血。”
此話一出,不僅是方寸之地,就連完全不懂醫術的玩家們也驚訝對視。
塞薩爾雖然皺眉,但還是說道:“這是比較流行的治療辦法,一般人是不會輕易得到治療法術的幫助的,所以隻能用一些草藥搭配著放血來驅散體內的病痛。”
方寸之地眉頭緊鎖。
河蟹嘟囔:“離譜啊……”
隨風逐雨卻抓住了重點:“治療法術是能治愈一切嗎?”
塞薩爾回道:“要看施法者的能力和水平,外傷自然沒有問題,但是如果是身體裡出了問題,治療法術不一定管用。”
隨風逐雨若有所思。
而方寸之地已經收回了手,輕輕捏開婦人的嘴巴,看了看她的指甲,然後就站起身來。
妮娜忙問:“可以開始看病了嗎?”
方寸之地本著對家屬的友善,語氣十分溫和地回道:“已經看完了。”
妮娜:……啊?
這就看完了?
既不用魔法道具,也不用魔法物品,就這麼摸摸手腕就看完了?
妮娜癟了癟嘴,很想說你是不是在逗我,但又怕自己這話太過冒犯,實在不敢說出來。
方寸之地也看出她的糾結,輕聲開口:“你母親這段時間是不是經常失眠。”
妮娜微微一愣:“是。”
方寸之地又道:“失眠多夢,渾身無力,頭暈惡心,心慌氣短。”
妮娜越聽眼睛越大,完全忘了剛剛的疑惑,隻知道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這樣的。”
方寸之地點點頭,伸了伸手,引著眾人離開了房間,免得打擾到病患休息。
等回到大堂以後,就發現半身人在儘職儘責的彈奏歌唱。
看到眾人的神色嚴肅,他立刻抱緊了自己的琴,小跑到了角落,一臉好奇的往這邊看。
方寸之地則是蹲下身,對著妮娜溫和道:“你母親這是血虛之症。”
妮娜茫然:“我不懂……”
方寸之地耐心解釋:“就是說她的身體出了問題,血液虧少,這才導致身體虛弱。”
還有半句話,他沒有說。
這樣的病症還放血,無異於雪上加霜。
但是方寸之地同樣清楚這並不是妮娜母女故意這麼做的,說出來反倒會讓妮娜平添愧疚,索性不提了。
而妮娜在聽完方寸之地對病症的描述之後,早就對他深信不疑。
小小的手掌緊緊抓著他的衣袖,妮娜聲音懇切:“求求您救救我媽媽。”
方寸之地安撫道:“她的病不算嚴重,這段時間讓她好好休息,吃些補血的大棗枸杞……嗯,吃點動物內臟,調理為主。”聲音微頓,“其他治療方法都停下來,不然內傷還沒好,又添了外傷,反倒會變得麻煩。”
妮娜連連點頭,蒼白的小臉上終於有了笑顏:“謝謝您,謝謝您先生,等媽媽好起來了,我們去賣掉店鋪給您付錢。”
方寸之地卻道:“不用了,這幾天多做點烤肉就好了,我喜歡吃。”
妮娜微愣。
居然還有人看病不收錢?
而對方寸之地來說,遊戲裡的錢再多都是遊戲幣,他倒不是很在意。
於是他又細細叮囑了一遍注意事項,這才站起身來。
妮娜昂頭看著他:“我覺得,您比弗林克先生厲害,應該讓你入宮當宮廷牧師的。”
方寸之地笑了笑,神色柔和。
隨風逐雨卻適時開口:“牧師選拔什麼時候結束?”
妮娜回道:“再過十天就是滿月節,一般在滿月節開始之前,被選中的牧師就會入宮。”
隨風逐雨在心裡算了算,然後點頭:“時間夠了。”
方寸之地不解:“什麼夠了?”
隨風逐雨一臉認真:“捧出一個神醫。”
方寸之地:……啥?
然後,就看到隨風逐雨告訴河蟹現在就出城,去找外麵的嘉瑟莉侍衛等待安排。
又讓銣銫這段時間蒙好臉麵,一定不要被人看到。
最後拉過了塞薩爾:“我需要你的幫助。”
塞薩爾無奈:“比起勇士們的英勇,我什麼都不會,對醫術更是一竅不通。”
隨風逐雨:“但這件事情非你不可。”
方寸之地探頭:“那需要我做什麼呢?”
隨風逐雨看著隊內唯一的奶媽,態度十分隨和:“你休息,如果醫院裡有事兒儘快去忙,十天以後記得上線就行。”
方寸之地懵了:“你要捧神醫,結果醫生本人沒事兒做?”
隨風逐雨:“要培養一位好醫生,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但是想要製造一個神醫,十天就夠了。”
方寸之地:……
我不理解,但我大受震撼。
而後,隨風逐雨和塞薩爾討論了好一陣子,終於達成一致。
塞薩爾抬起頭,先轉了轉手上的戒指,然後才站起來,直直走向了角落裡的半身人。
半身人顯然沒想到這裡麵還有自己的事兒,不解的抱緊了自己的琴。
然後就聽塞薩爾和善開口:“我將一個故事交給你,你能用多久將它傳遍全城?”
半身人眨巴著圓圓的眼睛,恭敬回答:“這位客人,您知道的,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半身人,勉強靠著一丁點的歌唱天賦混口飯吃,實在不是什麼大人物……”
塞薩爾溫聲打斷:“五十根琴弦。”
半身人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撥弄了一下琴弦,然後才道:“那個,都城這麼大,我怎麼也需要三個月的時間。”
塞薩爾的聲音依然溫和:“加十隻羊。”
半身人:“這不是羊的事兒,最短也得一個月……”
塞薩爾:“再加十枚金萊頌。”
半身人猛地起身,短短的小胳膊使勁兒揮舞著:“我突然覺得,為王室服務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讓弗林克那樣貪婪的家夥搶占牧師名額簡直就是違背黑暗神的意誌!您放心,三天內,我會讓故事在整個都城內傳唱!”
塞薩爾:滿意。
隨風逐雨:欣慰。
河蟹:……
誰說塞薩爾啥也不會的?
這人,明明會鈔能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