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奕沒動。
他敢保證他放開手的第一刻,豹哥就要把桌子掀翻出去。
他說:“讓他們站遠一點。”
童彤跺了跺腳,跳上講台,用棍子重重敲了兩下黑板:“彆圍在這兒了!都回自己座位上去!”
圍著他們的一圈人慢慢地退後散開,阮奕鬆了鬆手上的力道。
下一秒,豹哥暴起,拎起凳子朝阮奕頭上砸過去,那幾個跟他混在一起的人就跟商量好了似的,猛地從人群裡飛撲上來——
“你們在乾什麼?!”姚曉燕在教室門口怒吼,“都瘋了,想上天了是吧?!”
差點就完全無法收拾的局麵這才像被人踩了一腳刹車,終於沒有再一路往墜崖爆炸的方向狂奔。但也隻是一點,因為阮奕即使沒有回頭,都能感覺到豹哥陰森的目光。
如果那目光有實質的話,他現在脖子上應該已經多了個碗大的疤了。
姚曉燕的目光在林鶴來身上一磕,隨即轉向他們中間逡巡了一圈。她沒有看豹哥,而是惡狠狠地盯著阮奕:“你給我出來!”
阮奕提步就走。
豹哥在他身後不高不低地嗤笑了一聲,也跟著抬腿走出去。
文子浩愣了愣。他感覺姚曉燕好像隻是要叫阮奕出去,但既然豹哥已經跟著走了……他加快了腳步,跟上豹哥。其他幾個人一看,也都跟著走上去。
“豹哥……”文子浩有意落了姚曉燕和阮奕幾步,小聲問,“我們一會兒怎麼說?”
畢竟姚曉燕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們幾個在圍攻阮奕。而且真要把前因後果掰扯開,他們也占不到便宜……文子浩心裡不免有點犯嘀咕。
豹哥眼裡閃過一絲不以為然,輕嗤道:“說什麼?什麼都不用說,治不到你頭上。一會兒看熱鬨就行了。”
文子浩:“嗯?”
豹哥瞥了他一眼,嘴角一扯,“姚曉燕想轉到江城外校去,正在托我老子幫忙。”
一行人跟著姚曉燕走進辦公室。
今晚是年級統一的數學晚自習,偌大的高一數學辦公室空空蕩蕩。姚曉燕坐在椅子上,用教鞭指了指飲水機:“都站過去。”
阮奕走了過去,豹哥卻沒動。
他抱著手臂,似笑非笑地站在原地:“老師,我腿不舒服。”
姚曉燕一頓,指了指對麵的椅子,聲音柔和了一點:“那你去那邊坐一會兒。”
文子浩跟著豹哥走了過去,他倒是沒有坐著,但也閒閒地靠在豹哥的椅背上。其他幾個人有學有樣,都圍靠在豹哥身後。
阮奕突然覺得眼前的情景有種說不出的滑稽。
姚曉燕問:“剛才是怎麼回事?”
一個男生跳了出來,表情誇張,連比帶劃地說:“是阮奕先動手打了豹……張子銘,老師你是沒看見,他下手特彆狠,我們都是看不得同學受欺負才上去的。”
姚曉燕轉向阮奕:“是嗎?”
阮奕覺得他不笑一下,都對不起這些人的表演。
姚曉燕眼皮一跳,急促地說:“算了,這事也沒鬨出什麼太嚴重的後果,我不想鬨到你們班主任那兒去,還要折騰得雞飛狗跳,請家長寫檢查不夠麻煩的。”她加重口氣,“阮奕,打同學這是你的不對,而且是你先的挑事。過來道個歉,老師這回就先不罰你了。”
阮奕平靜地聽她說完了。
他沒說話,沒說接受也沒說不接受,而是淡淡地盯著姚曉燕,直到把對方看得有些發怒了,才慢慢地開口:“姚老師,林鶴來一直在被他們欺負——”
姚曉燕皺了皺眉,直接打斷:“說彆人乾什麼,我在說你現在的事。”
“——你真的不知道嗎?”
他的聲音很平和,但就因為太平和了,反而有種格外嘲弄的意味。
姚曉燕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她刷地站起來:“你是怎麼跟老師說話的?!反天了你,阮奕!”
“他的數學練習冊才上了一個星期課封皮就被人踩掉了,自己又做了個假的書皮;他的數學卷子也是,經常發下來就找不著了,所以等交的時候隻能交複印版。學校印刷的紙偏綠,打印店用來複印的紙很白,非常好認;還有,不交數學作業被查出來之後要罰站一節課,次次罰站次次都有他……”
阮奕輕聲說:“老師,你什麼都沒看出來嗎,一點都沒覺得不對勁嗎。”
“林鶴來看起來,不像是整天丟三落四搞丟卷子,連練習冊的封麵都能扯掉的學生吧?就不說他的成績了,就說他這種態度的學生——整個班裡掰著指頭數不出一個比他更嚴謹細致的。他怎麼可能總是不交作業?”
姚曉燕的臉色變了又變,就跟正月十五晚上放了河燈的水麵似的,底色是一團漆黑,上麵什麼顏色都有,一色一色輪著換。
她狠狠用教鞭一抽桌麵:“你給我閉嘴!”
“隻有數學。”阮奕直視著她,“他是一直受欺負,但是彆的科都沒這麼誇張。隻有數學,他的卷子被人拿得最多,他的練習冊連封皮都被踩掉了,他的作業三番五次交了又被人拿走……”
他的頭慢慢向後一仰,衝姚曉燕很輕地笑了笑,一字一字道:“就這麼無所顧忌啊,姚老師!”
作者有話要說:五一快樂~
這篇文的走向其實是很明顯的,就是渣攻狗血追妻火葬場。這兩天在評論區看到有好幾個妹子說憋屈,我鄭重地跟大家交個底,這文其實火葬場還沒開始,現在連前菜都算不得。大家不用太擔心了~不會讓他就這麼追妻追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