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蔣見遙問:“姚曉燕之前在23班那麼折騰,你也一直沒動,直到阮奕月考拿了滿分才把她調走,就是為了這一天……能把這個舊賬這樣翻出來?”
這個問題壓根沒有問的必要。
陸炳辰轉過頭看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麼?直說吧。”
“我想說。”蔣見遙輕聲道,“辰哥,你對阮奕是不是有點太用心了。”
這句話,從那天陸炳辰喝醉酒,他打電話讓阮奕來接時,他看到陸炳辰望向阮奕的眼神那一刻,就一直壓在他心裡,想說,又不太想說。
現在還是說了出來。
他之前從沒想過,陸炳辰對阮奕會是這樣的。
姚曉燕把阮奕趕出教室的時候,他以為陸炳辰會直接出手,把她換到一個煩不著阮奕的地方。這對陸炳辰來說是最簡單的法子。
但陸炳辰沒有。
他旁觀著,幾乎像是完全放任這件事發生。而且還有意在月考之前攪了點水花,讓那些分明已經淡忘了這件事的人,又重新回頭關注起阮奕的成績。
這是在為阮奕造勢。
這麼不辭辛苦,來周全這麼一件對他來說應該微不足道的事,不像陸炳辰是一貫的作風。還有這次楊湯的事情。蔣見遙甚至有種奇怪的想法,楊湯和姚曉燕不過是個引子,就算沒有他們挑事,陸炳辰也會用彆的方法,把阮奕捧到一個風光無限的高度上。
陸炳辰沉默了一會兒,說:“繼續。”
蔣見遙其實是想點到為止的。他的確還有話沒說出來,但他還在猶豫著要不要說。如果是之前,他絕對不會閒的沒事開這個口。
但他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阮奕一腳踢開張子銘的那一幕。
他想,說吧。這話說了,他就不欠阮奕什麼人情了。
蔣見遙說:“辰哥,我覺得你有點認真了。阮奕他不適合你認真。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不是說他不好,也不是說你們倆不合適。但他確實不是那個你應該認真的人。”
陸炳辰靜靜地望著他。
“我這個人一直是,說話要麼不說,要麼就說透。”蔣見遙淡淡笑了一聲,“辰哥,我剛回蔣家的那幾年過的是什麼日子,你也知道。”
蔣見遙小的時候,他爸那幾個正經兒子特彆看不慣他,經常領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兄弟發小找他的麻煩。有一次蔣家辦宴會,那些人故意把他推進了遊泳池裡,然後站在旁邊嘻嘻哈哈地看熱鬨。
如果不是陸炳辰剛好路過,讓人去把他救上來,蔣見遙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真的死在那裡。
就是從這件事之後,他開始恐水。
有多恐懼呢,很長一段時間,他連聽到水這個字都會有種無法控製的窒息感。好像又陷在透明的水中,一股股水流灌進他的鼻腔和嘴裡,給他的肺和喉嚨帶來仿佛被撕裂一般的劇痛。他拚命掙紮,但周圍的人好像都被那層水麵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所有的聲音和畫麵都扭曲了,像被打碎的幻影。
陸炳辰當時的年紀雖然不大,但陸老爺子那句“這孩子最像我”,並且屬意今後把陸家交給陸炳辰的話已經傳遍了燕山。
這件事既然是他出手,蔣家就給了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