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炳辰眼紅如血,臉龐和嘴唇煞白一片:“不,我不許……”
他顫聲道:“重來這一世,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但我要你,我隻要你!阮奕,遇到你之前,我從沒想過我會愛上哪個人。我已經不可能放手了。你彆想就這麼離開,我不會讓你就這麼離開!”
阮奕啞聲道:“為什麼?因為我死了,你突然發現了我的重要,突然意識到沒了我,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陸炳辰,你那不是喜歡,更談不上愛。你隻是失去了一樣東西,然後發現你再也找不回它了,所以它的重要性就在你心裡被無限拔高。”他嘲弄地笑了一聲,“你不是隻想要我,而是你隻遇到過我這麼一個,你還沒玩夠,就再也找不回來的玩具——彆往我們倆之間貼金了!”
這份感情有多不堪,他簡直不願意細想,那無異於自我淩遲。
“不。”陸炳辰忍著胸口肆虐的痛,哀哀地問,“阮奕,你告訴我,你怎麼樣才能相信我啊?”
那聲音裡的慘然,聽得讓人心碎。
阮奕緩緩地閉上眼。半晌,他輕聲說:“陸炳辰,你還不明白嗎。無論你的感情是真是假,是深是淺,我都不在意了,也不想要了。”
這句話就像一把長刀捅穿了陸炳辰的胸膛,他無法自控地微微弓下腰,眼前一片模糊的赤紅。
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不知道他該用什麼法子才能阻止這個人從他眼前離開。他知道,阮奕的驕傲從來不遜於他。在被他那樣傷過之後,他怎麼還可能回頭?他隻恨自己醒悟得太晚了,在錯已鑄成,後果已經無法改變的時候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厲害。
阮奕擰開門,就要走出去。陸炳辰一言不發地上前,拚命把阮奕桎梏進懷裡。
他簡直像是在用束縛著自己另一半血肉的力道緊緊抱著阮奕,這個人的離開就像是血淋淋地撕下他身體的一部分,比這種身體上的劇痛還要慘烈上千倍萬倍。
他已經失去過阮奕一次了,他怎麼能接受這第二次的失去?
門從外麵打開,陸熠走進來。
他掃了一眼屋內的狀況,臉色難看極了,對陸炳辰沉聲道:“鬆手,像什麼樣子。”
陸炳辰緩緩鬆開手,但眼珠還是緊緊盯著阮奕,像是他一旦要抬腳離開,他就要迅速上去攔住。
陸熠咬了咬牙,走到陸炳辰身邊,用身體把他和阮奕隔開。
他側過頭,冷冷地對阮奕說:“你走吧。”
阮奕閉了閉眼,走出門去。
仿佛被長刀紮進了後頸,陸炳辰瘋狂地朝他的背影撲過去,嘶吼道:“阮奕——!”聲音淒厲得像是重傷瀕死的猛獸。
陸熠幾乎是拚儘全力,才勉強招架住他的掙紮。
阮奕聽見他的叫喊,忽然淚盈於睫。
他緊緊閉上眼,又睜開,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陸炳辰死死盯著阮奕越來越遠的身影,隻覺得像是一隻手伸進他的胸腔裡,抓住他的心臟,阮奕每走一步,那隻手就拽著他的心臟從血肉中拉扯出一點,直到阮奕徹底從他視線中消失的那一刻,他的胸腔隻剩下一個空蕩蕩的血洞,所有的知覺和意識,都隨著那個被掏走的心臟一起碾落。
陸熠剛一鬆開手,陸炳辰就要拔腿往外去追。
陸熠真想抽他,但看著陸炳辰血紅的雙眸,他又實在下不去手,隻能低吼道:“你魔怔了?!”
陸炳辰仿佛充耳不聞。
陸熠厲聲道:“看看你這樣子,你對得起你從小到大受的那些教育嗎?”
這十幾年,陸炳辰一直是作為陸家繼承人被培養長大的。他的修養從來沒讓任何人失望過,就算是爺爺當年也隻是擔心過他的心性太偏執。說實話,身為陸家人,心性偏執不算什麼大事。但陸炳辰今天這樣的失控卻是犯了大忌了。
陸熠本來想控製住陸炳辰,等阮奕走了過一會兒他就清醒了,但是陸炳辰的瘋狂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他隻要稍微一鬆勁,陸炳辰就要往外跑。陸熠左支右絀,腦門上冒出一層細汗。
他咬牙對保鏢說:“把他給我弄暈了,綁回去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