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魔物表現的有些不正常,不止是綠魔和巨魔,還有周圍的那些野獸。它們眼如猩紅色的血,似感受不到安德魯身上的威壓,狂躁的想要朝安德魯和萊恩發起進攻,意圖將他們撕咬粉碎。
安德魯將巨劍從鞘中抽出,弧光揮揚將止步風中的魔獸們劈飛。
被劍氣掀飛的魔獸們身上出現傷口,沒有血流,愈合極速。
“沒有必要進攻他們,安德魯,我們直接找到維娜塔。”
萊恩加大了風暴的釋放,同時一心二用,另一隻手呼喚水流落地成冰,順著係統的指引朝第三層飛去。
安德魯手持巨劍追在萊恩身後,他同樣感覺到這座城堡很古怪。
像是有某種威壓隱藏在古堡之中。
*
空蕩蕩的古堡內沒有任何的裝飾,牆壁和周圍一切都是黑色的,雪白殘肢壓住的地板在散發出奇怪的微光,這也是萊恩他們之前在古堡外所看見的光源,隻是從城堡內看不見,窗和外邊時看見的黑色窗簾。
進入城堡後的道路筆直且長,萊恩看見了旋轉的樓梯,當他正準備上去時,係統突然在腦中提醒:“這是通向下層的樓梯。”
萊恩立即放棄了自己眼前的通道,轉身走向表麵看上去是向下的樓梯。
樓梯與周邊的環境相差太大,掛滿了神秘的黑色鈴鐺,這次係統沒有出聲。
風和寒冰推著魔獸們無法靠近,當萊恩和安德魯踏上樓梯的瞬間,無需繼續向下,他們同時出現在一條黑色的長廊中,地上的殘肢更多了。
這次長廊的牆是黑色的,地麵是白色的,斷裂的殘肢是黑色的。
光從牆壁散發出現,綠色的光暈由暗到明亮的循環,這一層詭異的長廊裡沒有魔獸和巨魔。
係統低聲提醒:“建議直行,什麼都不要聽也不要亂碰,在第十三和第十五扇門的中間停下,用法杖輕輕觸碰牆壁,會出現通向第三層的通道。”
萊恩腦中回了聲好,控製魔法讓自己和安德魯在空中飛行,避開長廊上的殘肢尋找係統說的地方。
長廊隻有右側的牆壁上才有門,每一扇門都在散發著微光,沒有開門的扶手,上邊掛著純黑色鈴鐺,也不知道門後邊是什麼東西。
長廊中回蕩著一股奇妙又微弱的聲音,像是殘肢和破碎的骨在發出哀鳴,安德魯跟在萊恩身後,低聲說:“地上的這些殘肢和頭顱應該都是假的,但是它們卻又有生命的氣息。”
“我也感覺到了。”
萊恩聲音稍頓,“沒有筋絡和流血,應該是被製作出來的傀儡,似乎人為擁有了生命,成為了野獸們的食物。”
這些殘肢應該也是那位神明的創作。
“不僅如此。”
安德魯側身回看,“那些魔獸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原本有著主人一樣,雖然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依舊還是在守衛著這座奇怪的古堡……”
萊恩:“或許真如你所想的那樣也說不定。”
說完他在第十三扇門和第十五扇門的中間停下,用杖尖去輕輕觸碰牆壁。
當萊恩將杖尖收回時牆壁開裂,同樣的出現了一座向下、掛滿了鈴鐺的樓梯。
當萊恩和安德魯踏上樓梯的瞬間,與剛才相同的情形出現,萊恩和安德魯來到一間極其壓抑的純黑色房裡,麵前是一扇在發光的白色門扉,門上還有一根奇怪的金色指針。
身後沒有樓梯和通道,門是唯一的出口,上邊有許多奇妙的紋路,又像是稚嫩兒童的塗鴉。
萊恩朝門走過去時,那扇發光的門自動打開,他和安德魯一起進去,隨後來到了一間寬敞、幾乎全是各種女性人偶所在的地方。
萊恩和安德魯站在門的入口,入眼華麗的櫃中裝著精美的人偶,牆壁、天花板上皆掛著無數相同的人偶,它們的麵容還未製作完成,但都有著一雙相同的藍色眼睛。
地上是無數人偶的五官、頭,手和腿,在這些器官的中間圍繞著一座白色、沒有頭顱,穿著聖潔長袍,以信徒祈禱的姿態跪坐的人形石雕。
“統,那座石雕難道就是維娜塔嗎?”
萊恩沒有貿然進入屋裡,側眸搜尋的過程中在腦中低聲詢問:“難道說要我們幫她裝上頭顱,這樣維娜塔才能成功啟動?”
“是的,那顆頭顱就在衣櫃之中,看上去最接近真人的那顆就是,開啟維娜塔的方法就在她頭顱裡邊。”係統:“建議不要驚動到其餘的人偶,不然您可能要陪她們玩一會。”
係統:“她們已經沉睡了很久,可能會讓您陪玩的久一點,之後才將那顆頭顱送給你。”
萊恩:“……”
萊恩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側頭對看著自己的安德魯無聲輕噓,隨後手持法杖閉上雙眼,以精神力去尋找係統說的那顆頭顱。
有兩麵牆的華麗衣櫃中,掛著一具具穿著精美服飾的人偶,隻是她們的五官多數都未完全雕刻,隻有一雙眼睛是睜開的,頭上戴著帽子擋住了頭發,皮膚與肢體已經極其的接近真人。
精神力的觸碰不會將這些人偶喚醒,很快萊恩便在這群人偶中,找到了一顆被藏起來、戴有公主皇冠,沒有身體的金發人偶頭。
人偶的五官極其精致,睫毛濃長。
萊恩在腦中確定後,用精神力小心翼翼,將人偶的頭顱從衣櫃中取出,同時用魔法讓自己和安德魯從地上的肢體飛過。
就在萊恩用精神力將那顆人偶頭顱放上石雕的一瞬間,藍色的魔法陣於少女的頭顱上出現。
同時,就在少女的頭顱放在塔上的刹那——
衣櫃裡、地上,牆壁……凡是有雙眼的魔偶同時閉上眼睛,一秒又睜開,同時看向了萊恩和安德魯,眼裡沒有光,撿起或直接用手指給自己戳出一張嘴,發出清脆少女的笑聲,聽見她們說:“看到你了,維娜。”
就在人偶們一起出聲的瞬間,萊恩直接和安德魯一起飛進魔法陣。
當魔法陣被萊恩和安德魯接觸,門上指針開始快速的倒轉,城堡中所有的鈴鐺同時搖動卻沒有任何的聲響。那些綠魔、巨魔和魔獸消失,人偶們都閉上眼睛,隻有裝上了頭顱的維娜塔無聲垂眸祈禱。
*
藍色的魔法陣穿越空間,送萊恩和安德魯來到了一處浮空的巨石之上。
安德魯右手從背後的劍柄上移開,微微側身看了眼身後與方才相同,但不過是純黑色的維娜塔,接著又抬頭看向天空。
明亮的陽光從翡翠般的樹葉縫隙中破碎,投落下野獸的虛影,抬頭是無數懸空生長的巨大樹,樹與樹的粗壯根須相互糾纏,千萬藤蔓從枝頭垂落。
除了樹之外沒有彆的植物,好似一座森林,又好似隻有一顆樹。
此外是無數懸空的彩色巨石,相互環繞成一條直達天空的道路,在石頭的最頂端,能隱約看見一座純白色的城堡塔尖,好似建造在白雲中。
“樹和巨石上我都沒有察覺到有生命存在的氣息。”
安德魯收回看向空中的視線,看著萊恩說:“這裡給我的感覺有點太安靜了。”
萊恩用精神力探尋,同樣也什麼都沒有發現,於是說:“我們先到那座巨石上的城堡裡去。”
安德魯頜首應好。
避免會出現踩空的情況,萊恩直接用魔法控風和安德魯一起朝上飛行。
到達一定高度之後氣流開始顫動,越往上飛行氣流越不穩定,可是快要接近頂端的城堡時,氣流忽然又平靜下來。
最後萊恩和安德魯,停在宛若懸崖的巨大浮空島嶼之上,在死去的草坪中有一座純白色的宮殿。
與方才那座維娜的城堡外形有些相同,但是未被腐蝕和破壞,塔尖是彩色的琉璃,形狀猶如囚禁飛鳥的籠。
門是敞開的,地上有一個白色的鈴鐺,萊恩並不是很想進去,他側頭朝城堡另外的地方遠望,“統,時光之花和秘密的花園在哪裡?”
係統:“時光之花藏在城堡裡,可能在維娜的臥室中。秘密的花園在城堡後方,那裡有一道特殊的縫隙,可以從那裡進入花園,但是從城堡離開更容易進去那道特殊的縫隙。”
萊恩心中思索片刻,側頭和安德魯問道:“安德魯,你覺得我們應該進去城堡嗎?”
安德魯毫不遲疑,直接回道:“我會和你一起去。”
萊恩頜首,朝向城堡的正門走去。
安德魯手握巨劍,從萊恩的身後走到他的身前。
雖然空中光線明亮,但是純白城堡的大門入口黑漆漆的,琉璃窗折射著陽光,看不清城堡裡邊有什麼。
在進入城堡之前,萊恩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來一盞魔法燈。
*
正如萊恩所預想的那樣,城堡內很黑,魔法燈散發出白色的光耀,卻無法將城堡的內部完全照亮,隻能令萊恩和安德魯看見他們附近少許的環境。
在魔法燈照耀的範圍內,能看見黑色的地麵很乾淨,而且沒有剛才看見的那些人偶殘肢,但是環境有一些眼熟。
萊恩:“安德魯,你還記得我們剛才是怎樣找到樓梯的嗎?”
他感覺這座城堡和剛才那座黑色的城堡太像了,隻是少了很多的東西,且有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記得。”
安德魯側頭看向牆壁,“但是您沒有發現,這裡和剛才的城堡結構,有許多可能是相反的嗎?”
“有,但不完全是。”
萊恩抬眸看向前方,正當他準備說些什麼時,萊恩和安德魯同時聽見了腳步聲。
da、da——
腳步聲很輕也很有規律,相同的力度和速度保持了聲音相同的頻率。
能聽見聲音在朝自己這邊靠近,萊恩和安德魯停下交流,同時熄滅魔法燈。
然而,就在魔法燈光亮消失的那一瞬間,在萊恩他們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雙蔚藍色的眼睛。
那雙眼睛如寶石,形狀似人眼,當眼睛出現時腳步聲停止,眼睛的主人似乎碰到了什麼機關或按鈕,隨即萊恩他們所在的地方,頂上接連亮起了純白色的光,將城堡的內部全部照亮。
純白色的光於頭頂落下,將他們所在的地方照至通明。
萊恩他們目前所在的地方是一處寬敞的大廳,周邊是石雕製作的各種精美家具,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身著黑色侍女服,露在衣服外的臉、手,皮膚皆是灰白色的石雕人偶。
在頭上的魔石照耀光亮的瞬間,侍女外形的石雕人偶手中多出一條白色毛巾,她的雙眼由蔚藍轉為紅色,聲音極為冷淡,又如口腔中含著碎渣,聲音遲緩的看向安德魯和萊恩說:“發現外來者……開始清洗。”
雖然不知道她口中的清洗是什麼意思,但肯定不怎麼好,安德魯舉起手中巨劍,先一步衝向那名侍女石雕,轉手用劍鞘直接斬在了石雕的手臂上。
劍鞘與石雕侍女的手臂相撞擊,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侍女的手臂沒有任何異樣,相反安德魯的劍鞘卻因為巨力的撞擊而破碎。
當劍鞘因為力而破碎掉落在地,安德魯反手握住巨劍警惕的看著石雕侍女時。
石雕侍女突然後退了一步,看著安德魯說:“力量達標,是合適接受考驗的入侵者。”
安德魯眉梢微皺,不知道她說的考驗者是什麼意思,隨後見到石雕少女蹲在地上,毛巾變成一個小碗,用蒼白僵硬的手指將破碎的劍鞘緩慢撿進碗中,眼神僵硬的看著安德魯說:“外來的入侵者,是否願意接受主人的考驗。”
不知道她的主人是誰,但石雕女仆的結實程度,若是戰鬥解決起來一定很麻煩。
安德魯沒有回話,側頭看向萊恩。
萊恩眼眸微眯,趁著石雕女仆手指將劍鞘撿進碗中時,控風加速與安德魯一起朝向前方飛去。
魔法呼喚的風速度極快,萊恩和安德魯從石雕女仆的身旁飛過。
“站住,入侵者——”
石雕女仆發出難聽的聲音,她想要將萊恩和安德魯攔下,卻又因為創造的職責停在原地。
在將劍鞘的碎片全裝進碗中之後,石雕女仆從地上站起身,她將手中裝滿劍鞘碎片的碗,對準萊恩和安德魯的背影,石雕的手臂用力潑出,飛舞的碎鞘在落地的瞬間化作水流浪潮,翻湧著追在了安德魯和萊恩的身後。
於碗中潑出的水流是透明偏藍的顏色,如迅疾的狂浪。
房間裡的所有裝飾仿佛都是幻影,在浪流出現的瞬間消失,隻剩下牆壁上水碰不到的壁畫和油畫。
城堡的內部實在是太大了,身後是追擊的水流,還有踩在水流上追過來的石雕侍女。
萊恩控風與安德魯一起飛行,同時在腦中問:“統,維娜的房間在哪裡?”
係統語氣平靜的回答:“在第三層的左側牆壁,13-15扇門中間的那扇門後,這次要用手去推門,走正常的樓梯。”
向上的樓梯就在前邊,萊恩側頭看了眼身後快要追上來的水流,冷靜且快速的繼續詢問:“統,那座石雕像是什麼情況?”
“是考驗者。”
係統:“天空的森林原本在地麵上,維娜的父親用通過考驗就能獲得神之禮物的名義,吸引來很多不同種族的強者。
考驗的方式是擊敗神所創造的人偶,考驗失敗會被人偶抹殺,但是當第一位勇敢挑戰的冒險者擊碎人偶之後,破碎的人偶化作為製作雕像的泥,附著在勝利的挑戰者身上,並占據了他的意誌,隨後血肉被石雕同化,保留勝利者的骨。
每一任的挑戰者在艱難的勝利之後都會被石雕吸收,前一任破碎的骨,會令石雕外衣變得愈發堅硬,在挖出心臟之後成為維娜父親的仆人。”
係統:“最後維娜發現了勝利者所獲得的禮物,於是森林提前飛到了天上。被附著成人偶的勝利者力量會隨時間減弱,當弱化至一定的階段之後,天空的森林會墜落至地麵,同時再一次發出神明的邀約,這次人偶可以吸收足夠的養料。”
“所以人偶剛才所說的考驗,是想將安德魯同化成自己的食物?”
萊恩眼神厭惡,“真是殘忍的神明。”
萊恩:“統,你告知我秘密的花園所在地,難不成是要我來阻止這一切?”
係統:“並不是,此時並非這座城堡、包括您先前見到的城堡都不是真正的模樣。此外神明的邀約多數會發給光明和黑暗的信仰者,以及實力強大的生物或者不同的種族。”
萊恩眉梢微皺,“你在暗示巴洛克和伊西多爾可能會收到神明的邀約?”
“是。”
係統:“城堡落地時,您也很有可能收到維娜父親的邀約,建議您可以先提前熟悉環境。”
萊恩停在樓梯前,“若是他真的朝我發來邀約,我到時候可以拒絕接受邀請嗎?”
“神明的邀約無法撒謊。”
係統:“通過考驗的方式不一定是擊敗人偶,若能尋找到真正通過考驗的方法,就能得到真正的神之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