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魔化女妖的辦法自然是有的, 最好等她們的首領出現。”
萊恩抬頭看向上空，“這些魔化女妖將同伴殺死，當作食物吞噬血肉, 將骨撕裂後與汙濁的血變形成餌，用於引誘其他的獵物。”
“將同伴的骨和汙血變形成餌……”
歐恩隨他視線看向魔化女妖群，眼神略帶厭棄, “也就是說她們此時正在吞噬, 剛才被亞力西擊敗的那些魔物，其實就是她們用變形術，改變形態後的骨和血？”
雖然他什麼都吃，但有時候是情緒不受控製, 歐恩絕對不會對同伴出手, 更不會做出如此行為。
“雖然是高級魔獸, 還擁有許多特殊的能力，但好在她們的智慧並不高級。”
萊恩揮手驅散岩石的屏障, “這些魔化女妖已經盯上了我們, 她們當中誰吞噬同伴殘骸最多，最就是這群魔化女妖的首領。若不將首領解決，她將會一直在‘戰場’中追逐我們, 直到撕碎你我與熔岩飛鳥的身體。”
安德魯將巨劍握於右手，左手放在熔岩飛鳥後頸上，視線透過鬥篷快速在魔化女妖中搜尋, “與其被動等待……現在要提前去擊殺嗎？”
“如果能將其餘的魔化女妖驅逐，一擊必殺我應該能做到。”
亞力西握住劍柄，劍尖還有烈焰纏繞。
歐恩揚手解除火焰的屏障，“聽說有人在收集魔化女妖的羽毛，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她們生活的地方。而且魔化女妖的羽毛很值錢。”
“先不要著急, 下邊還有怪物。”
萊恩看向迷霧環繞的崖底，說話的同時思索，“與其我們對付魔化女妖、河中的怪物，不如讓狩獵者們自相殘殺，我們靜待一旁尋找機會就行。”
“挺好的計劃。”歐恩指尖凝聚火焰，指示熔岩飛鳥的行動，收回視線看向萊恩詢問：“德米特裡先生，你知道下方的魔物是什麼嗎？”
“我感受到有死亡的氣味，還有河流的聲響，在一條死亡的河流中藏有糜爛的魔物。”
萊恩右手微抬，語氣平靜，取出一枚魔法的水晶球托在左手，“而且我感知到下邊有好東西。”
“又是您那種神秘的感知力嗎？”
歐恩看向萊恩手中水晶球，“那您有沒有感知到，我們今日行動一切順利？”
“一切順利是目標，如果真遭遇危險我就帶你去虛空世界。隻要你給錢，我都好說話。”
萊恩語氣壓低，語氣平靜神秘，“至於下方…我感知到有兩樣東西，其中一樣你能用，另一件我最忠誠的護衛能用，能不能找到那就得憑運氣。”
“我運氣不太好，要不然穆塞爾早就被我殺死。”
歐恩鬆開法杖，與副手魔法書一起用精神力懸浮，隨後雙手伸進衣袖，手掌再伸出時——
歐恩側頭看向萊恩，舉起戴有二十枚空間戒指的雙手，手腕上還有十圈空間手鏈，低咳一聲後語氣矜持尊貴道：“雖然我運氣一向不好，但我通過穆塞爾認識了你，而且我有錢。”
萊恩：“？”
嗯？可惡啊！
這是人能做的事，人會說出來的話嗎？
十根手指頭戴二十個空間戒指，兩隻手腕戴十根空間手鏈，關鍵是萊恩知道裡邊絕對不是空的無用飾品。
羨慕死了！
萊恩握住水晶球輕歎一聲，“你戴這麼多空間飾品，你的手不會累嗎？”
可惡啊，他絕對哪次要將歐恩灌醉，看他站在屋頂撒幣。
安德魯兜帽下的神情沒有太大變化，但是亞力西眼神同樣微妙的有少許變化。
“還行。”
熔岩飛鳥繼續朝下飛，歐恩優雅將空間飾品摘下，語氣極為平靜道：“因為你之前的提醒，於是我在進入這裡前有多準備一些東西。可是在準備的過程中，我突然想起你會和我一起，所以我乾脆準備了很多金幣和值錢的寶石。”
歐恩盯著萊恩：“你有道具，我有錢。
你之前有說過自己有很多禁咒卷軸，能花錢解決的事都容易，那群神職者真敢做什麼，那我就在你手中花錢購買100張禁咒卷軸。不管是一個人或多少人，100張禁咒卷軸至少能保我安全回萊巴耶，不行就500張。”
與其準備各種道具，到時候手忙腳亂還擔心時間來不及，不如乾乾脆脆在米歇爾身上砸錢。
亞力西：“？”
彆說500張禁咒卷軸，100張禁咒卷軸十個他都攔不住。
亞力西看向萊恩的眼神瞬間就變了。
不簡單，不愧是歐恩殿下信任的神秘商人，簡直恐怖。
萊恩：“？”
太有道理了，真的。
他有錢也這樣玩。
歐恩眉梢輕揚，“你今日又不要錢？”
萊恩：“我要。”
不要錢？
不可能。
歐恩笑容真誠：“合作愉快。”
“德米特裡先生，”安德魯視線看向已經遠離許多的崖壁，壓低聲音說：“那群魔化女妖她們預計快要進食完畢。”
雖然熔岩飛鳥速度很快，趁著魔化女妖進食時飛行了許久，但是這裡似乎有特殊的魔法結界，他們才下降了懸崖的小半距離。
萊恩將水晶球收起，抬頭看向已經開始和活的同伴爭搶食物的魔化女妖，低聲在腦中問：“統，這裡的空間或時間是不是有問題？”
係統：“在您右側方向有道屏障，擊碎屏障可以加快下墜速度。隻需要50個金幣，屏障的坐標直接告知您腦中。”
係統已經提前說過，在‘神明戰場’中詢問方向、坐標類的消息價格比較貴，萊恩並未猶豫的頜首應好，“氪，直接將坐標告知給安德魯。”
係統：“感謝惠顧。”
下一秒，安德魯的魔偶側頭看向萊恩。
萊恩朝他頜首。
安德魯將常用的巨劍收回，取出一柄新的巨劍，右手緊握劍柄，尋找對準係統告知的坐標，全力將手中巨劍投擲出去。
當全力投出的劍尖刺向坐標所在之處，像是擊中一塊玻璃，發出‘Peng’的清脆響聲。
忽然出現的聲音吸引了魔化女妖的注意力，空間撕裂出現一道寂靜的黑洞。
係統：“還請提前做好準備。”
在察覺到風暴的瞬間並收到提醒，萊恩立即揮杖控風將自己和安德魯控製的魔偶，以及亞力西和歐恩與四隻熔岩飛鳥進行保護。
有一名魔化女妖抬頭發出尖銳的哀嚎，隨後所有的魔化女妖同時朝萊恩他們俯衝飛去。
呼嘯瘋湧的狂風從黑洞中喧囂闖出，壓著四隻熔岩飛鳥與它們背上的萊恩、歐恩，安德魯和亞力西，一起同時比之前降落快幾十倍的速度瘋狂下墜。
*
德米納斯化身的小精靈藏於火焰的魔植中，朝向祈禱感知的洞穴飛去。
光中有極多的火焰魔植出現，亦或者說是複製。燃燒的魔植發出赤紅色的火焰光耀，將山洞照至極亮。
飛行的德米納斯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預感，他用精神力包圍自己，放輕存在感。就在燃燒的魔植快要靠近山洞的一瞬間，滿地燃燒的魔植，突然全部朝向空中的魔植，噴湧吐出灼熱的烈焰。
火焰似蛇，前端還有獠牙，芯火藏著石頭，似高溫的黑紅色熔岩。
雖然是燃火的植物，但是同樣害怕烈焰。
就在火焰將要燒到魔植上的一瞬間，德米納斯右手無聲輕拍魔植的花蕊，瞬間魔植似燃燒的紅蓮，被德米納斯一擊拍開烈焰，直接拍進去滿地的魔植中。
隨後一瞬花火轟鳴，硝煙滿天。
被德米納斯拍落的魔植，像引火的流星墜入炸.藥堆。在喧囂的爆炸聲和紅色的烈火中，德米納斯輕拍身後翅膀，收斂全身的光耀，在燃燒炸裂後消無的火光中，筆直衝進去祈禱獲得預言的洞口中。
洞穴內的光線，比德米納斯剛來到此地時所在的地方更昏暗。
氣溫同樣潮濕，但是因為用花瓣狀的翅膀飛在空中，德米納斯無法感知地麵的情況如何，但是……這裡的血腥味實在是太重了。
還不止是血腥味，這裡像藏著什麼東西，以及劇烈鼓動的心跳聲。
心跳聲的頻率並不強烈，但偶爾又會忽然如雷鳴，近在耳畔。
德米納斯想抬手凝光，但是又擔心會出現剛才的情況，這處山洞中一望看不見儘頭，隻有前方若有若無的有一絲微光。
德米納斯在心中祈禱母樹和曼拉夫的庇佑，至少讓他將日光之種交給萊恩。
祈禱完畢後德米納斯加速飛行，衝向光亮儘頭之處，同時他還感覺到，雖然沒有聽見腳步聲，但是有什麼東西正追在自己身後。
*
積雪覆蓋極厚，表麵聖潔光耀，不知底下藏有多少汙垢。
受控製的魔偶雖然隨熔岩飛鳥下墜，但是魔化女妖一時追不上，魔偶還算安全。
萊恩經過之後白雪重新飄落，寒風呼嘯，萊恩的本體乘風快速飛行，在積雪的儘頭是一處寒冷光潔的冰麵。
冰麵遠望能見到一片新大陸，上邊青草新鮮嫩綠，寒冰下是冰冷純淨、深不見底的蔚藍色洋流。
伊萊他們原以為萊恩會直接飛過冰麵，萊恩內心也是這樣打算的，但是在他將要靠近冰麵的刹那，係統突然在萊恩腦中輕嘀一聲。
係統語氣平靜在萊恩腦中說：“友情提示，建議停下，鑿開冰麵後站立原地不動，儘量站在一起……然後將他抓住。”
“他是誰？”
萊恩從空中落地，站在冰麵旁的積雪上，“為什麼，這樣能更快到達龍之墳墓嗎？”
“您照做就能知道了。”係統：“對岸和水中都能抵達龍之墳墓，雖然對岸更快，但是在水中能找到德米納斯。他現在的環境不太好，但德米納斯還沒有受到危險。”
萊恩用精神力凝聚魔法陣，準備破開冰層的同時問：“光明神殿的神職者們已到達哪裡？”
安德魯、伊萊，伊西多爾停在萊恩身側。
巴洛克從安德魯的衣袖中鑽出腦袋，思考幾秒後看向萊恩問：“朋友，你發現了什麼？”
萊恩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邊，“噓，認真聽。”
巴洛克他們同時提高感知，認真感受周邊的環境，安德魯低頭看向冰麵。
“您此前看見的紅衣、審判長，裁決者，他們正在前往一處特殊的聚光之地。戈弗雷德與其餘的神職者還沒有動作，在靜待黑暗……”
係統：“因為紅衣開啟逆向傳送陣的緣故，有部分進入遺跡的異族都被混亂了入口空間，比如德米納斯。”
係統：“目前還沒有誰接近龍之墳墓。”
魔法陣的顏色一瞬轉為赤紅，萊恩手指下落，魔法陣的中心飛出一根火焰長矛，燃燒的尖端全力刺向身前的冰層。
冰麵看似堅固，實則一戳就碎，一燒就融。
就在冰層破碎消融的瞬間，海水忽然向上翻湧成水柱，海下突然多出一雙藍色的眼睛。
正當安德魯右手伸向背後，準備握住劍柄，伊萊他們舉起手中法杖時。
萊恩右手微揚，示意他們先不要動。
雖然不解，但安德魯他們都放下了武器。在原地靜待數秒之後，在浪潮如柱的海水中，那道被火焰長矛消融的冰窟窿因為噴湧的水柱，空隙變得越來越大，最後在澎湃的水浪中，冰層一瞬破裂近百米，鑽出一半誇張的深海獨角巨鯨魚嘴。
伊萊手指輕撫杖身，巴洛克默數巨鯨有多顆牙，安德魯更靠近萊恩身側。
長達近十米的潔白鯨角上掛著美麗的海螺，深海獨角巨鯨僅露出一半的身體就長達幾十米，皮膚是光滑淺藍色的軟皮，體型看著極有威懾力。而且巨鯨光滑的皮膚上還閃耀夢幻的藍色光澤，魚鰭側邊像披著群星，像是遨遊在神秘的星海裡。
獨角巨鯨藍色的眼眸看向萊恩他們，一半身體露在海上，有力的鯨肢朝前遊動，張開一嘴似鯊魚一樣三角形的利牙，看上去似乎想將萊恩他們吞入腹中。
按照巨鯨突然出現的速度，其實可以直接張開嘴將萊恩吞下，但是巨鯨沒有。
萊恩右手持杖微抬，較少了魔力的釋放，控風化作巨型拳頭，捎帶用力直接打在深海魔鯨巨嘴上方。
就在被風凝聚的拳頭擊中的一瞬間，深海巨鯨藍色的眼眸中頓時流出來銀白色淚珠，同時後背噴湧水柱，三角形的利齒快速退回圓弧形的形狀，還想用鯨肢捂住自己被風幻化的拳頭擊打的地方，發出一種像是在哭泣的聲音。
萊恩：“？”
他看到了什麼？
一隻巨鯨，抱頭痛哭？
萊恩腦中輕咦道：“統，這隻魔獸竟然這樣弱小嗎？聽見你剛才說他，我還以為是個人類。”
明明有著和巨龍一樣的體型，還想要吃掉他們，結果就這樣打一下就哭了。
萊恩突然有一種欺負老實人的錯覺。
係統：“畢竟您擊中的地方是它的弱點，相當於擊打在了人類的鼻子上，而且他很怕疼。”
萊恩看向想用鰭肢捂住受擊處，但是因為鰭肢太短夠不到的深海巨鯨問：“所以他是誰？”
“原先是個人類，後來成為海中德魯伊，現在是一隻深海獨角巨鯨，永遠再也無法恢複人類的身體。”
係統好心提醒，“您還不準備抓他嗎？隻有他才能找到德米納斯所在的虛夢之鯨，德米納斯就在虛夢之鯨的一節身體中。”
“抓，這就抓。”
萊恩在腦中回應，略顯遲疑的緩慢用魔法將海水冰凍，讓巨鯨卡在冰窟窿中。
發出微弱哭聲的巨鯨在發覺自己被冰凍住後，他想用尾敲碎寒冰，雖然輕輕一碰就能碎冰，但是因為萊恩手鏈的緣故，又怕萊恩追上來再給他一拳，於是巨鯨保持哭泣的聲音，看著萊恩委屈道：“我不嚇你們了，讓我走可以嗎？”
伊西多爾從巨鯨的身上移開視線，看向伊萊說：“這應該是古代人類所使用的語言。”
巴洛克快速數完鯨魚的牙齒，“但他身上並沒有人類的氣息。”
伊萊若有所思：“也許是以前來到此地，之後再也無法離開的魔獸？”
他們三個聽不懂巨鯨的語言，即使伊萊他們用的大通用語，巨鯨也同樣聽不懂他們的語言。
能聽懂的安德魯看向萊恩，做好隨時翻譯的準備。
萊恩雖然同樣聽不懂，但是他有係統。
氪一點金幣，暫時掌握古人類語言，萊恩抬頭看向麵前忐忑的巨鯨，將兜帽揭開，語氣儘量溫和的對他說：“你好，我是萊恩。”
雖然說是抓，但是萊恩覺得係統所說的‘抓’……
雖然內心第一想法是字麵意思，但畢竟是有求於人，萊恩又覺得應該要矜持
誒，不對——
“我的統統小寶貝。”萊恩眼眸發光，說完後立即在腦中問：“你說的抓是什麼意思，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應該是。”係統語氣淡定：“龍島附近的海洋，本源之海都挺合適他居住。”
萊恩：他猜對了！
果然他第一想法是正確的。
在看見萊恩的麵容、聽見他說出的古人類語言時，冰中長有獨角的深海巨鯨又哭了。他後背噴湧的水柱如眼淚，藍色如海寶石一樣的眼睛濕潤潤的，“我都已經好久沒有聽到……彆的人類用這種語言和我交流了。”
萊恩原本準備繼續說的話藏起，溫柔問道：“你在這裡待了很久嗎？”
“挺久了。”
巨鯨將冰輕輕砸碎，背後的水柱隨他情緒改變頻率，藍色的雙眼注視岸邊的萊恩，“這裡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人類到來，他們敲碎寒冰，看見我鑽出會逃走……後來我躲在海中，藏在冰下，再也沒聽見他們說出我能聽懂的語言，慢慢的變成……”
巨鯨視線微側，看見伊西多爾和伊萊以及巴洛克，“他們剛才說出的那種語言。”
“我想和人類交流，但是我們之間的語言有障礙，無法聽懂彼此在說什麼。而且我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大，所有人類看見我都會逃走。”
巨鯨用鰭肢輕拍海水，背上的小噴泉水花起伏，看向萊恩悲傷道：“你們在很遠的積雪中時我就看到了，但是每一次寒冰被凍住，我都無法從海下將冰擊碎，那些雪中藏著好多好多的魔物。”
“我想提醒有危險，但並未碎裂時你聽不見我聲音……”
巨鯨朝前遊動一點點，更看出他眼神中充滿了期盼和擔憂，“我看見你直徑來到這裡，你是來找我的對嗎？”
雖然挨揍一拳，但是能感受到有收斂力度。
伊萊、伊西多爾，巴洛克雖然聽不懂，但是也能感知到巨鯨話中的期盼和害怕。